見冷雲卓徑自在桌旁落座,親自倒了杯茶,對榻上之人依然沒有起身相迎之意,似是習慣了。
鳳櫻抬首望見冷雲卓身後的雪泠,眼眸一凜,抬首指著她,問道。“她是誰?”
冷雲卓輕輕放下杯子,儒雅一笑。“我的貼身婢女。”
鳳櫻聽言,美目一眯,臉上仍不動聲色。“你明知我這裡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還有,甭用對著別人噁心的臉來看我。”
冷雲卓絲毫沒有惱怒之色,笑容如初,支起下顎,望著鳳櫻。“櫻,你以為我會隨便帶什麼人來麼。”
鳳櫻身子一振,抬眸審視著雪泠,上下打量了幾回,才懶懶地收回視線。低低地“哼”了一聲,讓雪泠完全摸不著頭腦。
“難得來一趟,給我彈首曲子罷。”鳳櫻瞥了冷雲卓一眼,抬手讓婢女取來一古琴,坐起身來。
另一婢女端來水盆,讓鳳櫻淨了手,而後在房間裡點起了薰香,悄悄退出去了。
“小雪,別站著,過來坐吧。鳳櫻的曲子,可是難得一聞呢。”瞥見冷雲卓高深莫測的笑容,雪泠乖乖地坐在桌前。
琴聲響起,悠遠細膩,猶如竹林中自由賓士的清風,雲淡風清,清澈透明,酣暢淋漓。
雪泠不懂樂曲,只覺得琴音輕柔動人,如訴如泣,不由趴在桌上,眼皮逐漸變得沉重。這時,琴聲忽而高揚而起,忽而古樸渾厚,淡泊高遠。
雪泠支援不住,緩緩進入了夢鄉……
“雪泠,雪泠,你怎麼了?”抬頭見小學六年級的班主任陳老師一臉焦急地詢問著。
雪泠這才驚醒過來,四處張望。明明與冷雲卓在鳳魅樓聽曲,怎會在這裡?
“雪泠,你今天上課思緒不寧的,出了什麼事麼?還是身子不舒服?”陳老師急急地問道,雪泠許久未有人如此關心自己,不禁淚眼汪汪。
陳老師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遍遍對她說,“沒事了,沒事了,別哭,嗯?”
忙擦乾眼淚,想自己這麼大了,怎麼多年一見老師便哭得淅瀝嘩啦的,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輕輕喚道,“陳老師……”
一怔,雪泠摸上自己的脖頸,嗓子好了?何時好了的?
陳老師看她發楞的樣子,甚是不解,“怎麼了,雪泠?”
雪泠搖了搖頭,轉身看見牆上一面大鏡子,吃了一驚。“陳老師,這裡是?”
“這裡是醫務室,辦公室有人清掃,只好到這裡來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趕緊去吃午餐吧。”陳老師慈祥地摸了摸雪泠的頭,牽起她的手,走向食堂。
雪泠木然地跟著走,心裡詫異不已。鏡中的自己是十二歲的模樣,難道自己回到以往了麼?
恍惚間,自己已坐在教室中,教數學的潘老師正在臺上有條不紊地講解著。突然,陳老師衝了進來,與潘老師耳語幾句,就拽著雪泠急步走出課室。
雪泠平靜地望著她,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雪泠,你家裡打電話來了。現在老師帶你過去吧。”陳老師走出校門,招手叫了一輛計程車。拉著雪泠,跟司機報了一處地址,便摟著雪泠,喃喃說著。“唉,可憐的孩子……”
雪泠垂眸,安靜地任她摟著。
心裡明白,弟弟出了車禍,現在是去見他最後一面……
看著那日早上,還笑著跟自己道別的弟弟,靜靜地躺在床上,面無血色。母親傷痛欲絕地趴在床邊,哭喊著,讓醫生救醒他。周邊的護士偷偷地抹著淚,父親用力抱著母親,眼角淡淡的淚光。
雪泠呆呆立於一旁,看著小自己兩歲的弟弟就這樣離開了。而從此刻開始,自己的生活也開始改變了。
“老師,我真沒有偷東西,真的,您相信我!”雪泠經過時,聽到隔壁班的同學小雨的哭喊聲。
“老師,肯定是他偷的。今天早上體育課,就只有她一個請假沒去上課,留在課室。中午我就發現自己的錢包不見了,不是她偷的,還有誰。”旁邊一女生嚷道。
雪泠望了那女生一眼,走上前。“老師,不是她偷的。”
老師回頭看見雪泠,“班上的同學都翻了書包,沒見到錢包,之前的確只有小雨一個人留在課室裡頭。你為何這麼肯定不是小雨偷的?”
“翻過她的書包麼?”雪泠指指先前直嚷嚷的女生問道。
老師一愣,“這倒是沒有。”
“翻一翻吧。”女生的臉色明顯一變,老師覺得有理,拿起那女生的書包。片刻,便尋到了錢包。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