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出來的溫泉水。
琴兒利落地接過雪泠脫下的外衫,恭敬地行禮後,悄然退出浴池。雪泠不喜旁人伺候,沐浴時從不讓婢女留守,總是獨自泡澡,而後親自穿衣。
“琴兒姐姐,你說主子為何總不讓我們進去幫她擦背,穿衣呢?難道主子身上有傷疤什麼的,不讓人看見?”一身粉衣的婢女倩兒在浴室外探頭探腦,疑惑地問道。
琴兒皺起眉,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倩兒,休得胡說,下次再讓我聽見,自己去領罰罷。”
倩兒委屈地低著頭,揪著衣角,喃喃說道。“是,琴兒姐姐。倩兒以後不會亂說話了。”
“去外廳守著,就小林子在,待會皇上來了,旁人又得說主子接待不周了。”琴兒吩咐著,倩兒點點頭,拽起裙襬,一溜煙往外廳跑去。
琴兒無奈地苦笑,倩兒天真,性情直爽,這樣的性格在宮中必是活不長的。主子當初選她,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罷。f
眼角瞥見雪泠已經梳洗完畢,走出浴室,琴兒急忙上前給她披上一件外衣。
雪泠見琴兒如此緊張,有些無可奈何。她身子單薄,上次失血後愈加畏寒,夜風一吹,常常打起好幾個噴嚏。於是,太陽一落山,琴兒便拿出外衣給她披上,生怕她的身子有一丁點不適。
“皇上駕到!”
那人又來了,雪泠撫額,他到底想做什麼。
想起那日隨大內總管進宮,在輝夜殿前,跪滿了奴婢和太監。一襲明黃安然地坐在廳內,細細品茶。
雪泠上前微微一福,便起身望著他。
正伺候他品茶的公公見此,不由怒喝道。“大膽!皇上在此,為何不跪!未等皇上明示,竟擅自起身!該當何罪!”
她一愣,望向那名公公。這正主都還沒出聲,他倒是狐假虎威起來了。眼神幽幽地轉向沉默的那抹明黃,還是說,這是給她一個下馬威?
軒轅瑞懶懶地瞥了那公公一眼,又掃向雪泠身後的大內總管劉三。
劉三身子一顫,“來人,把這奴才拖出去,重責一百杖!”
一百杖,不死也會殘廢。她剛來,就演這麼一出鬧劇。雪泠不動聲色地立於一邊,靜觀其變。
“劉三,若月公主第一天入住宮中,見血可不是好兆頭。”
“是,皇上英明。”劉三諂笑著,一邊朝那公公喝道。“還不跪下謝恩!”
那名公公死裡逃生,急忙跪下不停磕頭,直磕到地上斑斑血跡。雪泠不由皺起眉頭。
“好了,你們下去罷。”軒轅瑞才放下茶杯,屋內便只剩下他與雪泠兩人,安靜得詭異。
片刻,他打破平靜,沉聲道。“輝夜,吸收月之精華,在月明之夜才會綻放。今晚,一同在院裡觀賞罷。”
見雪泠一直警惕地瞅著他,軒轅瑞勾起唇角。“怎麼,朕的臉像吃人的猛獸麼,看你把眼睛瞪得夠圓的。還是,你為蕭宛如感到忿忿不平?”
雪泠氣憤地雙手並用,用力地比劃著。
你現在封我為公主,卻不願讓別人知道我是你跟蕭宛如的女兒,不就是不願意承認她的身份!
“泠兒,當初是蕭宛如主動離開朕,並非朕逼她的。”軒轅瑞淡淡道,起身負手站在窗旁。
不可能!雪泠怒視著他,腦海裡滿是那個為愛痴狂的女子,她怎會捨得離開他。
“信不信由你,朕沒必要說謊。朕最初與她相識,曾承諾,往後若她要離開朕,朕一定成全,但永遠不會給她反悔的機會!”
殘酷的話語,冰冷的語氣。雪泠望向眼前的人,果真帝王無情。蕭宛如她在心裡,想必是一直在等著他的。
雪泠抿著唇。那麼,他縱容流雲山莊包攬辰國商業命脈,成就它富可敵國,是出於對蕭宛如的補償?怎麼可能,此人的人生字典裡,根本不可能有愧疚二字!
是夜,軒轅瑞如期而至,與她一同流連在院內。白天本是毫不起眼的白色花苞,在月色中悄然綻放。一時間,雪泠身處在白色的花海當中。淡淡的清香撲面而來,雪泠不由心曠神怡,唇邊揚起一抹淺笑。
孰不知,這一幕落在軒轅瑞的眼中,是多麼驚豔和震撼。
一襲雪白的衣裙,面白如玉,容光若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月影婆娑,銀光灑落在她身上,似真似幻。如綢緞般的長髮隨意用絲帶,隨風飄起。嘴角淡淡的淺笑,在月華的掩映之下,猶若誤落凡間的天人,似乎轉眼間便消失在眼前。
怔怔地望著那熟悉的身姿,熟悉的臉龐,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