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愉悅的笑,讓我幾乎是有些不自覺地,便嚇了一嚇。
我不自覺地捏緊了手裡攥著的陽春雪,心尖更是隨之緊緊一縮。
此時此刻的景陽,與前些時日我見的時候,幾乎有著天壤之別。
他弱得幾乎連身子都直不起來了。
我來的目的很明確,自然不能過多地耽擱,兩兩相望片刻之後,我抿了抿嘴唇,開始直奔主題。
“景瓔珞究竟怎麼了?”
景陽咳嗽,咳得肺幾乎都要說出來了,他一隻慘白的手捂著自己的胸口,說不出話。
我往前走了一步,“她為什麼入魔?”
他慘白著臉,眼睛望著我,有哀慼之色,卻還是不肯說話。
我盯著他,他那張臉上連一絲血色都沒有了,我一字一句地告訴他,“她把你困在這裡,她在揮霍你手下士兵的性命,她一再對我兒子狠下毒手,你當我和蕭惜遇能再饒過她?”
“景陽。”我走上前去,在他面前站定,面無表情地逼視著他那張臉孔,“我今日來,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逼出實情的,你若是不肯說……別怪我手下無情。”
我的警告,我的表情和語氣,統統冰冷極了,景陽看著我,我也看著他,兩兩對視,我的手掌漸漸攥了起來。
我死死地盯著景陽的眼睛,肅穆地,飛快地,說了一句話。
說這句話的同時,我抬起了一隻手腕——那句咒語,加上我舉起手腕的這個動作,瞬間使得整個大殿都光華大盛了起來。
那抹光,來源於我的手腕。
確切地說,是我手腕上那個到了凡間就現出形狀的玉鐲。
夕鬱沒有騙我,那隻玉鐲裡頭,確實有他的靈力。
而閻王送我回凡世的那一刻告訴我的口訣,也確實起到了效果。
閻王說了,鬼君大人的靈力很強,而他即將被鎮/壓,反正以後怕是用不著了,所以索性把自己的九成靈力,都凝到那塊玉鐲裡頭了。
也就是說……他把自己幾乎所有的靈力,都給了我。
閻王說,他不會再用到了,這話聽得我心肝都哆嗦著疼。他怎麼用不著?他要被削去神籍,然後還要受那十道天雷的擊打——蕭惜遇只受了三道,就幾乎要沒命了。
想到這裡,我眼眶愈發酸澀,就也愈發地痛恨景瓔珞,眼瞅著時機差不多了,我放下了手腕,大殿之中璀璨耀眼的光華,終於緩緩熄滅。
而錦榻之上,先前那個虛弱蒼白的男人,瞳孔果然已經渙散了。
景陽被我催眠,所有的事情都好問了,我擱下了陽春雪,兩隻手扳著他的肩膀,一句一句地問他。
“誰把你關在這兒的?”
景陽沒有表情,“瓔珞。”
果然有效果,我鬆了口氣,緊繃的身子漸漸放鬆下來。
“她關你做什麼?”
“怕我攔她。”
攔她?
我怔了一下才明白,“你攔她……同我們打仗嗎?”
“對。”
我擰起了眉毛,“你不是……一直都站在她那邊嗎?”
景陽神色不變,依舊是那副被深度催眠的模樣,他嗓音乾巴巴地說,“阿遇是我朋友。”
我的身子震了一下。他還記得。
虧他還記得。
“你怎麼變成這樣的?”
他的嘴角還在往外滲血。
“她給我施了術法。”
我咬了咬嘴巴,沉默了一下,然後才問,“景瓔珞為何入魔?”
這是我最最關心的問題,問出來時,連聲音都有些禁不住地顫抖了。
景陽神情呆滯,聲音機械,“她與別人定了契約。”
我身子一繃。
“和誰?”
“昭若。”
昭若?我不解,“他是誰?”
“國師。”景陽嗓音沒有起伏,“西祁的。”
景陽的五個字,明明平淡無味到幾乎寡淡,卻像是五把刀,那一刻,恍若被驚雷劈到了一般,我瞬間僵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景陽皇宮內的摘星閣裡走出來的,我知道的是,我用夕鬱的靈力,將景陽的術法給解了。
深度催眠的效果即將過去時,我問了他最後一句,“昭若的殘魂附到了景瓔珞身上,你明知道,卻還是要護著她?”
他動了動嘴唇,要回答,可我沒心聽了。
袍袖一甩,我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