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是十年金戈鐵馬生活,我為西祁打下半壁江山還要多,這才從侯爺轉成了異姓王。”
“我這西祁的靖王爺,你當是輕易得來的麼?”
祁清殤說了這許多,我的第一感覺是震撼,第二個感覺,就是迷茫了。我鎖著眉尖,既同情,又困惑地看著他。
“聽不懂麼?”祁清殤朝我微微一笑,著了明黃龍袍的身子稍稍俯低,逼近我的臉孔,一字一句,輕聲說,“我是說,對於雲落,對於讓我父母喪生的那個國度,我從做小侯爺那時起,就已經開始打聽了。”
我渾身一繃,猛然抬眼,極其震驚地看向面前這個笑容莫測的俊美男人。
他是什麼意思?
他父母是因為雲落之戰而死的,所以……他要阻撓雲落復國?
想到這裡,我的眼睫禁不住地顫動了起來,一開口,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那,那隻能怪我父皇!”
我臉面發白,心情激動,也顧不得祁清殤知不知道事情的原因和內情了,脫口而出地控訴道,“明明是他們對碧落公主心懷覬覦,這才會發動那場戰爭,根本怪不得人家雲——”
祁清殤笑了一聲,截斷了我的話,“你緊張什麼?”
我噎了一下。
他還是笑,眼底卻是漸漸地有銳意浮現了出來,他朝我邁過來一步,戲謔,“你怕我報復蕭惜遇?”
我喉嚨微幹,咳了一聲,“你……都知道了?”
他點頭,“蕭惜遇不是什麼蕭家的第三子,他是雲落的儲君殿下;西祁東楚陳國乃至大魏,這四國原來不過是一個藩鎮,是奪了雲落的國土才壯大為國;哦對了,還有陳國的瑤華公主殿下,她……是蕭惜遇的孿生姐姐?”
明明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的人知道的秘聞,祁清殤卻是娓娓道來如數家珍,而且知道的一樣都不漏、一絲都不差,我越聽額上冷汗就越是多。
我望著他,臉色微白,禁不住往後倒退了一步,“你,你聽誰說的?!”
祁清殤盯著我,嘴角翹起,笑意卻根本就沒有抵達眼底,他似笑非笑地對我說,“想賴麼?”“瑤華公主她已然在陳國亮出身份,並以此發生了兵變,怎麼,如此大事,你竟然還不知道麼?”
我狠狠愣住。
祁清殤看我一眼,忽地恍然大悟了似的,他抬起手,扶了扶自己的額,“忘了忘了,她起事之時,你正在景陽對敵。”
一語說罷,他抬起眼,朝我微微地笑,“陳瑤華趁大魏與景陽交戰時亮出自己雲落帝女的身份,並以此號召諸多隱藏在陳國國境內的雲落殘餘勢力,這一招,連朕都要稱讚她出奇制勝呢。”
我說不出話,我已經完全懵了。
我不知道,祁清殤所說的這件大事,明明該有極大的影響的,可是,為什麼,我卻是根本連聽都沒有聽過。
我正兀自心神混亂如麻,忽地想到一事,頓時腦海中一陣清明,剎那間就明白了大半。
——難怪,難怪我會不知道了。
我到了景陽與大魏交戰的地盤,立即就沉溺於對景瓔珞拿我兒子做誘餌這件事的憤怒之中,等到隨後不久,我就和鬼君夕鬱達成了契約,他揮一揮衣袖,便將我帶去地府了。
夕鬱自然是知道凡間所有的事情的,我也問了他不少,可是,在地府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景瓔珞和我們的戰事,根本就不曾想到瑤華。
一想到這些,我不由地有些恍惚,祁清殤鳳眼沉沉,靜靜看我半晌,終是出聲打斷了我的遐想,“如何?”
我恍然回神,抬眼看他,“什麼如何?”
他眯眸一笑,“蕭安告訴朕的這些,可有錯的?”
蕭安?!
我身子一繃,忍不住便咬了咬牙,“他這個老狐狸!”
祁清殤盯著我,笑,“宋宋不喜歡他?”
我緊緊握拳,張口,恨聲說,“明明是雲落皇家的舊臣,卻能做出出賣主子的事情,是誰都喜歡不起來的!”
祁清殤唔了一聲,一副嚴肅的模樣點了點頭,“朕也不喜歡他。”
他抬眼,微笑望我,“殺了他?”
我冷哼一聲,“他已然投奔陛下,就是您的人了,何必同我商量?”
“要商量的。”祁清殤回身,踱到龍案前,隨手取了一幅卷軸丟給我,“這上面是他被催眠後的供詞,你不妨看看。”
“怎麼處置他,你隨時可以來對我說。”
我驚疑不定地捧著那副捲了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