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子交代?
餐桌上,一家人倒也是其樂融融,只是任海總覺得冥冥之中似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偶爾會不自覺地覺得周身一寒。
難道現在還有什麼人在打他的注意嗎?
因為是許久沒有好好一起聚聚了,所以這頓飯吃的是格外的漫長,等到該說的話都說了,一家人的肚皮也再也塞不進任何東西了。
任宇畢竟是個孩子,早就困的想睡了,便揉著眼睛說要睡覺,一家人這才算是散了。
從靈魂角度來講,任宇並不是董璃親生的孩子,但這一年多相處下來,董璃早就將任宇當成了自個兒的孩子,更何況,他們本來就是血脈親情,自有一絲天性在裡面。
董璃見任宇眯了眼睛,索性將他抱在了懷裡,往寢房那兒走去。幾日不見,似乎更想他了。
任海眉頭一挑,剛想讓董璃將任宇放下來,讓下人抱去休息就好了,她身子那麼瘦弱,不能承受太重,不想卻被任江攔了下來。
“大哥,米鋪那兒我還有諸多疑問不能解,況且自你回來我們兄弟倆還沒有好好聊聊,不如,今兒晚上不醉不歸如何?”
聞言,任海認真的望著面前的任江,一襲白衣勝雪,長髮被仔細的箍在腦後,臉上不再是以前的隨性傲慢,換上了沉穩堅毅,雙唇也不似以前那般總是爽朗的綻開笑靨,而今緊緊的抿著,顯示出主人隱忍的性格。
任海的目光隨後轉到了任江的腿上,他的腿還沒有完全好利索,只是走動不快的話,不知情的人也看不出來。
經此一難,任江終於是真的長大了,不再是以前的紈絝子弟。
任海心裡百味雜陳,不知是該感謝這場磨難,讓任江成長了,還是該後悔自己不小心,讓家裡人都跟著擔憂受罪。
嘆了口氣,任海道:“那走吧,不如去院子裡繼續暢飲如何?反正這天氣甚好,外面也很是涼爽。”
任江笑道:“小弟也正有此意,我去讓下人準備些好酒好菜,得好好敬大哥幾杯。”
一旁的丫鬟自然不需要任江吩咐,早就知趣兒的去廚房準備了。
銀月高掛夜空,淡淡的月華灑滿了整個院子,給院子平添了幾分淡然幽靜。
在兄弟二人還在路上磨蹭的時候,丫鬟卻已經將準備好的小菜和美酒擺在了亭子裡的桌上,亭子四周也掛上了燈籠,隨後其他人都遠遠的退了開去,只待那兩兄弟過來。
“來,大哥,你請。”任江站在一旁,伸手示意任海先坐下。
任海也不客氣,徑自撩了衣襬,坐在了凳子上,又指了指身旁的位置,道:“你也坐吧,自家兄弟不用太客氣了。”
任江伸手拿過酒壺,慢慢的給任海斟上了,也給自己的杯子添了滿,就站在那兒,遙遙的對任海敬道:“大哥,小弟這些年不懂事,讓你費心了,這第一杯酒,小弟先乾為敬。”
說完,也不待任海答話,任江一仰脖子,就一口悶了。
任海有些措手不及,但心裡卻也覺得似乎在情理之中,便只是微笑看著任江,不再多說。
任江自飲了一杯酒,這才在任海對面坐了下來。
任江再次斟滿酒,依舊舉了對他大哥道:“這一杯小弟為這個家敬你,以前只顧著玩耍,不曾想過大哥每日要為這個家付出多少心血。雖然之前也馬馬虎虎的看過賬冊,但也不曾真的留心去看。”
說到這裡,任江感慨良多,忍不住嘆了口氣,眸中閃爍著晶瑩,似乎有淚含在其中。
任海沒有吱聲,只是靜靜的看著任江,其實內心裡也是潮起雲湧,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自從大哥你去了京城,我才算是知道鋪子裡每日需操多少心,但畢竟有清彥在身邊扶持,很多事情還是清彥處理的比較多,我也只是比以前稍微上心了點兒而已。”
“再後來就傳來了大哥你出事兒的訊息,”任江再次嘆了口氣,那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時光,曾經懷疑過,難道他的人生就那麼短嗎?難道還一事無成,就這麼去了嗎?
好在嫂子不計前嫌,寧可放棄諸多家當,也要保全他的性命。
那段日子也是沉淪的,大哥音訊全無,任府的基業也被他毀於一旦,而他的腿也差點廢了,很多很多的磨難一起湧了上來。
他本來想就這麼著吧,反正他是個廢人,能做什麼呢?
只是忽然想起小時候,那時候爹爹剛剛去了,只留下了一堆爛攤子,那時候的大哥,怕是比現在的自己還小上幾歲吧?孤兒寡母,家裡的一應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