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羅惠雲的聲音,隨喜回過神來,“娘,您什麼時候進來的?”
羅惠雲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將隨喜一雙冰涼的手握在掌心裡,“早就進來了,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顧衡?”
“他和侯爺在京城……也不知道過得怎樣。”隨喜嘆息道。
“皇上都給他賜婚了,難道還能差到哪裡去。”娶的還是安敏郡主,將來定是平步青雲飛黃騰達,只可憐了隨喜獨自神傷。
隨喜眼神微暗,羅惠雲見了有些懊惱自己不該提起女兒的傷心事。
“我和袁夫人商量了,這兩天就起程離開西里城。”羅惠雲轉開話題道。
“一切聽孃的安排。”隨喜點頭笑道,現在的她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羅惠雲輕撫著隨喜的鬢角,其實也不知怎麼安慰女兒,寬慰了幾句,便去找袁夫人安排離開的事項。
隨喜繼續坐在軟榻上發愣,夏蘭將手爐放在她手上,低聲道,“姑娘,您一定要相信三少爺,他不會負了您的。”
她相信他的心不會負她,可是他身不由己,她又能如何?
對夏蘭微微一笑,“我們本來就沒有婚約,也算不得是負我,你也不必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
始終是主子們的事情,何況顧衡至今也沒親口跟隨喜說什麼,夏蘭也不好多說了。
沒一會兒,丫環就來傳話,居士林的端冕道長登門拜訪了。
隨喜聞言,心中一喜,急急地趿鞋走出內室,羅惠雲已經將端冕請在了花廳。
“大師兄。”隨喜剛走進花廳,就聲音清亮地叫了一聲,笑眯眯地看著坐在交椅上清雅斯文的灰衣男子。
端冕眉眼一彎,聲音溫柔,“小師妹。”
“大師兄今天不會是來跟我辭別的吧?”隨喜在另一邊交椅坐下,平靈奉茶上來。
“除了辭別,難道就不能有別的事情來找你嗎?”端冕失笑問道,眼睛觀察著隨喜臉上的神情,好像並沒有他想象的那種傷心。
隨喜曬然一笑,“大師兄莫不是聽說了什麼?”
“本來是聽說了什麼,不過如今見到你,倒覺得外面說的不盡其實。”端冕笑道,他在居士林都聽說了,顧三少爺被皇上賜婚,因為整個西里城的百姓都認為顧衡一定會娶隨喜,否則之前怎麼會那麼袒護她,如今卻被皇上賜婚了,大家都在說隨喜被拋棄了,他擔心隨喜會傷心,所以才想來安慰她。
不過看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隨喜自是明白端冕指的的什麼,不過關於和顧衡的事情,她真的覺得沒必要多說,本來她和顧衡就沒有明確的婚約,就算她接受了他的情意,那也只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傷心和失望,也是她一個人的心情,不該讓其他人跟著她不開心。
“大師兄是不應該聽外面的在胡說。”隨喜笑著道,眼睛落在門邊的竹簍上,那是大師兄採藥用的竹簍,她認得的,“大師兄這是……想去採藥?”
端冕看了那竹簍一眼,笑道,“打算順道去保仁堂買些藥材。”
隨喜怔了怔,那麼大的藥谷,竟然還需要到藥鋪買藥材嗎?“大師兄是需要什麼藥材?”
“有些藥在南疆那邊種不起來,只能在這邊買,不過你也知道,在認藥方面大師兄還不如你,你若是有時間,可否隨我去一趟藥店?”其實也只是想找點事情給隨喜去做,不讓她想太多罷了。
難得大師兄開口請她幫忙,隨喜自然是滿口應允。
羅惠雲也是希望隨喜能夠散散心,並沒有反對她的外出。
保仁堂就在中大街的街尾十字路口處,門面寬闊,有整整三間的鋪面,三層高樓,門楣上懸掛著黑漆金字牌匾,上面寫著虯勁的三個大字,保仁堂。
西里城多數大夫藥童都在那次霍亂之災上見過隨喜,所以當隨喜跟端冕一塊兒走進保仁堂的時候,立刻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端冕仿似沒瞧見那些目光,只是徑自走到掌櫃的位置,“大掌櫃,你們這裡還有多少洋金花,生草烏和炒南星?”
別說隨喜了,那大掌櫃聽了端冕這麼的問法,也是給愣住了,“這位道長是要麻沸散嗎?”
“麻沸散也要。”端冕點頭笑道,“洋金花和生草烏都要。”
“那……那您是要多少?”大掌櫃狐疑地問道。
“你們保仁堂還剩下多少?”端冕又問。
這都是麻醉作用的藥……藥谷裡面也種植了不少,大師兄到底需要多少啊?
大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