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怎麼了?”羅惠雲走進來,看到她這模樣,忍不住笑著問。
“哦,沒什麼,覺得有點熱。”隨喜呵呵笑道。
羅惠雲在床沿坐了下來,含笑看著隨喜,“明天就要成為他人婦了,娘真的很高興。”
嘴裡說著高興,眼淚也忍不住往下掉,她是沒想到自己還能見到隨喜出嫁的一天,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覺得自己的生命是偷來的。
隨喜眼圈一紅,“娘,我不要嫁了,我要陪著您和頎哥兒。”
“傻孩子,女大當嫁,哪有不嫁的道理。”羅惠雲拭去眼淚,笑著罵道。
“我捨不得娘和頎哥兒。”隨喜哭著小聲道。
“難道嫁人了就不能和我們見面嗎?”羅惠雲笑道。
這一夜,隨喜和羅惠雲說了一個晚上的悄悄話,當然,更多是羅惠雲教她如何當媳婦的道理,還有關於洞房之夜該做什麼應該注意什麼,母女二人都是臉皮薄的,說完之後,都臉紅了。
羅惠雲是第一次跟女兒說起男女之事,雖然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了,但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催著隨喜趕緊睡覺休息,明天還要早起呢。
翌日,隨喜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起來了,夏蘭和幾個婦人過來給她梳妝,穿喜服,戴鳳冠。
“姑娘,您真美。”夏蘭看著梳妝過後的隨喜,由衷地讚美著,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姑娘盛裝的模樣,原來就覺得姑娘長得好看了,如今妝容精緻,更透出姑娘的明豔動人。
隨喜淺淺一笑,眸光如水,嘴角梨渦似盛滿了蜜。
外面,響起了爆竹聲。
是花轎臨門了。
羅惠雲忍著淚喂隨喜吃上轎飯,這是寓意讓隨喜不要忘了哺育之恩,接著,又是叮囑隨喜要敬重公婆敬重丈夫,母女二人都忍不住淚流滿面。
喜娘在旁邊直說著是喜極而泣大吉大利。
本來該有羅若頎抱隨喜上轎的,只是這孩子才五歲,所以是牽著隨喜的手,將她送上了花轎。
坐在花轎之內,隨喜動也不能動一下,這是喜娘之前交代過她的,是寓平安穩當之意。
她戴著起碼有十幾斤重的鳳冠,身上的喜服也是一層又一層,她其實很難受。
花轎繞著南玉城大街走了一圈,才來到暫時成為顧府的宅前。
顧衡已經穿著一身喜服在外面等著了,今日的他,更顯得英氣挺拔,俊美的臉龐笑容燦爛,他踢開了花轎們,牽著隨喜的手走出來的時候,眸色一如溫潤的白玉,柔情蜜意在他眼底無聲地流淌著。
接著是繁縟的拜堂儀式,顧老侯爺和顧夫人都笑眯了眼。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青居真人也受了隨喜和顧衡的一拜。
李尤煬是隨喜的義兄,也算是大舅,就站在青居身後。看著隨喜穿起了新嫁衣,他的心有一種奇妙的感受。
她是他來到這裡見到的第一人,如果沒有她,也許他早已經不止投胎到哪裡去了,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的命運和這個小姑娘緊緊牽連在一起,可究竟有什麼聯絡,他也說不出來。
不管將來歲月如何變遷,隨喜在他心裡都會有一個特殊的位置。
拜堂儀式畢了之後,隨喜就被顧衡牽著回了新房。
他的手大而寬厚,手上有厚厚的繭子,有些粗糲,但很溫暖,她心底的緊張一下子被熨平了。
進了新房,又是各種傳統的禮節,待屋裡只剩下兩位新人的時候,隨喜都累得想趴下睡覺了。
顧衡替她拿下鳳冠,看到她眉眼間的疲倦,心疼地問道,“很累嗎?”
隨喜動了動脖子,對他微微一笑,“也不是很累。”
“一會兒還要出去敬茶,先吃點東西?”顧衡說道。
“可以嗎?”不是要敬茶之後才能吃東西的嗎?
“我說可以就可以”顧衡道,然後餵了隨喜吃下幾塊糕點,叮囑她好好休息,才親了一下她的唇角,“我先去招呼客人了。”
隨喜點了點頭,目光熠熠地送他出了新房。
接著,夏蘭和喜娘進來幫她重新梳了頭,出去給各位長輩夫人敬茶。
敬茶之後,新娘是要回到新房等待新郎官的。
一直到入夜,顧衡才帶著滿身酒氣回來了,隨喜見他走路都不穩的樣子,急忙上前扶住他。
顧衡帶著醉意將屋裡服侍的丫環都打發下去了。
“我去讓人打水給你洗臉。”隨喜扶著顧衡躺到床榻上去,轉身就要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