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時間成長!
“由奢入儉難。由儉入奢易”。古人斯語。誠是至理明言。
不過短短數月。陳旭日已經習慣了諸事由人服侍地生活。
這種服侍有別於現代地富貴家庭僱請地幫工。是真正地事無俱細面面俱到。
一早起來。陳旭日伸個懶腰。剛拿起衣服。小德子已經接過手。服侍他穿戴。
“小爺。呆會兒您是想練字呢。還是看書?”
小德子給他把衣襟整理地齊整規矩。從枕頭邊拿過一個紅絲線串著地山核桃雕出地佛像。交給他戴上。手指頭從佛像上滑過。忽然尋思起一件事。“萬歲爺前兒個讓人送來了幾冊經書。交代您務必抽時間好好看看。這兩天事多。一時沒顧得上。這會兒是不是翻看翻看?省得回頭萬歲爺問起。您要是一問三不知。拂了陛下一番美意。總是不妥……”
他絮叨著,這邊陳旭日握著這枚山核桃的護身符,不其然想起了它原先的主人——沈芸。
扮男裝,隨父輩輾轉天涯,餐風宿露兼且擔驚受怕,對這個差點成為自己未婚妻的女孩兒,陳旭日偶爾想起來,隱隱有種歉意。
總是自己母親提出的主意,無論如何,這件事情裡,沈芸難免受到傷害,無關於個人意願,被人拒絕的滋味,卻是不好受的。
也不知道於桐和沈家父女等人,這會兒在何處安身?他們從自己家裡告別著實也有些日子了,是滯留京師呢,還是離京南下,投身於真正的血雨腥風的廝殺中去了?
義王孫可望在朝廷中引發的那番熱鬧勁兒算是過去了,要說起來,張懸錫事件,還真就是因為他降清這一折引起來的。如今事情也算是有個分曉。順治認為張懸錫之說有據,但他身為一方大吏,受了委屈擅行糊塗事,有失朝廷體面,降三級調任江南道。而麻勒吉、侍郎祈徹白、學士胡兆龍系皇帝簡任近臣,奉命出差時公然逼迫大臣,任意妄行,深負自己委任之恩,命令九卿、科道會審從重議處。
在陳旭日看來,這種結果算是差強人意。雖說自己並未具體從中出什麼力,不過張家看重的是將來,張九成送禮送銀錢與他交好,不外乎是希望日後麻勒吉整出什麼妖蛾子,他能借機從中周折一二,也沒盼著就有什麼立竿見影的奇效。
張九成、沈芸……
想想這些個漸漸淡出自己視線的少年人,想到他們在各自的天地裡大展拳腳,陳旭日一時間覺得自己有說不出的羨慕。
不管他們的路有多麼不同,至少,他們在做想做的事,追求各自想要的生活,總是比自己前瞻後顧的環境強的多了。
“小爺,今兒萬歲爺還召見你不?我跟你說——”
小德子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道:“昨兒下晌,我在外面等你時,一個從前跟我一起在御前侍候的伴當給我說起一件事,據說民間對皇貴妃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說皇貴妃入宮前,經歷複雜,說她是秦淮河上的花娘,入幕之賓不知凡已……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相信的人還不老少。還說四皇子有這樣一位母親,根本不配冊立東宮,貽笑大方……不知哪位大人往御前遞了話,萬歲爺惱的不得了……最近幾天,您在御前侍候,千萬加上幾分小心才好。”
“嗯?”陳旭日皺緊了眉頭。
謠言之所以稱其為謠言,就是因為它的誇張性和虛假性。可問題是,越離譜的傳說,越是讓人津津樂道。“眾口鑠金,抵毀銷骨”,流言的殺傷力,某些時候是非常巨大的。
薰鄂妃未入宮前的種種,皇家向來諱莫如深,單這一點就給了造謠者生事的基礎。如果加上有心人暗中的推波助瀾……
陳旭日若有所悟。
怪道皇帝這幾天情緒有些不對,而且盼著自己再有一
的表現。
原來,皇帝想再一次用自己掀起新的話題,一者平息謠言,引開人們的注意力,再者讓天下人看看,深受上天眷顧的守護者,於國於民果有良計問世。守護者既不負上天厚愛,那麼四阿哥理所當然就是不容人質疑的天命之主!
他認真道謝:“小德子,謝謝你,我一定會注意。”
小德子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胡亂擺了擺手,“真是的,您跟我客氣什麼呀?這都是我應當做的。”
這位小主子待人實誠,知道他喜歡船,不但親自設計,並請人打造了精美的船模送給他,而且教他耐心的教他讀書識字。到現在,他已經可以粗略的讀懂一些粗淺的啟蒙讀物,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隨地問他請教,沒有不認真回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