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書禮傳家,果然不假!”李娘子擊節讚賞:“古琴上我竟沒有什麼可以教給你了,倒希望你能指點一二!”
潤璃嚇了一跳,趕緊推辭:“李娘子何必謙虛,潤璃自知彈奏不過爾爾。”
“三姑娘,你不必謙虛了。”李娘子看了看潤璃明亮的大眼睛,會心一笑:“三姑娘可以不上古琴課了,以後的課程你可以早半個時辰離開洗玉齋。”
“一個人先走不太好,我還是在旁邊廂房裡等著大姐四妹下學吧,那時辰裡我可以練習行書。”
“這樣也好。”李娘子頜首:“三姑娘確實有必要勤練書法。”
下午潤璃又見到了教女紅的劉娘子。
劉娘子看了看潤璃呈上來的“改良版”雨中春燕,失望的搖了搖頭:“三姑娘,針線上頭還得花功夫。”
“娘子,我在想我可不可以不學女紅。”潤璃看了看劉娘子拿給她們做示範的手帕:“我是學一
輩子也繡不得這麼好的。”
劉娘子驕傲的看了一眼潤璃:“這需要心靈手巧,和時間長短沒關係。”
“所以我這才想求娘子降低要求,潤璃天生笨手笨腳的,比不得兩個心靈手巧的姐妹,劉娘子別拿她們的標準來要求我。”
坐在繡棚前面飛針走線的蘇潤珉和蘇潤珏聽到這句話,心中一喜,原來自己也有比蘇潤璃要強的地方!女紅是女子最重要的技藝,她偏偏在最重要的上面表現得最差!劉娘子答應她的要求也好,免得拘著她認真練習以後,她的女紅就比自己要好了,到那時,自己就什麼都不如蘇潤璃了!
蘇潤珉和蘇潤珏難得達成一致意見,兩人都沉默不語,只是在努力的練習繡技。
劉娘子認真的看著蘇潤璃:“三姑娘,如果女紅不好,到婆家會被人非議的。”
“為什麼?”潤璃睜大了眼睛:“我會讓別人知道我女紅不好嗎?”
明媚的陽光從屋頂的名當瓦透了下來,在蘇三姑娘的臉上投下了幾縷印記,劉娘子看著潤璃嘴角邊的兩縷日光,如小貓臉上的鬍鬚般,俏皮可愛。
“你總歸要給自己丈夫做內衣罷?”春光裡潤璃那一副狡黠的模樣,劉娘子又好氣又好笑:“總不至於你丈夫的內衣都要別人做吧?”
“為什麼不行呢?別人做的內衣他穿了有什麼要緊嗎?我的女紅做得這麼不好,做出來的肯定不合身,為什麼不請別人做呢?我屋裡的絨黃丫頭,繡工足夠應付了吧?”
絨黃是珍瓏坊的友情客串繡娘,劉娘子對她是很熟悉的。
“你總不能叫絨黃做一輩子罷?”劉娘子看著不肯屈服的潤璃,笑著搖了搖頭:“三姑娘,我知道你精於醫術,針灸之術同樣也需要心靈手巧,我覺得你只要肯花功夫來學,女紅定會精湛。”
“可我真沒興趣學這些。”潤璃把手帕塞回去交到劉娘子手裡:“以後我就帶醫書來上女紅課了,劉娘子你答應我吧!”
劉娘子無奈的嘆了口氣:不答應還能怎麼樣?來之前蘇三太太就有交代:儘量讓三姑娘動針線,如果她實在不願意也不用逼迫她,隨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倒是大姑娘和四姑娘得好好拘著在繡棚架子前面做針線活,以後她們的嫁衣得自己繡!
19梔子花旁說出路
洗玉齋和含芳小築相距並不遠,但是今天潤璃只覺得這條路委實太長。
耳邊有著嘈雜的吵鬧聲,蘇潤珉和蘇潤珏一如既往的吵得歡實,本應是遊園欣賞美景的時節,倒無由得演了一出驚夢,兩個人的聲線越發的拔高了,似乎有衝破二門的圍牆,飛到門外的趨勢。
這倒也應景兒,潤璃自嘲的一笑:滿園□關不住,一陣吵鬧出牆來;或者也可以拿東坡的詞改下: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吵?
真不知道她們每天吵這些有什麼意義,潤璃皺眉。不是她胸懷寬廣能容人,只是她們作為蘇三老爺的女兒已經既成事實,就只能希望家和萬事興。萬一她們過得不如意,操心的還是蘇三太太。為什麼就不能平和一點,大度一點,表面上的姐妹情深難道都做不出?過不了幾年就出嫁了,以後天南地北,一年能見幾次面,何必現在成天吵鬧離最表面的感情都不能維持?
“你母親不過只是一個通房丫頭出身,你也不自己好好守著本分,倒總是來擠兌我,你夠格嗎?”蘇潤珏尖銳的聲音就像利刀,高亢激昂,割破了蘇潤珉的面板,漸漸痛到心裡去。
“你以為你母親又是個什麼好出身的?都快要被賣到那種汙糟地方去了,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