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詩經?周南?桃夭》
康熙二十九年。
又是一個草長鶯飛的季節,穀雨的天兒,連連下了幾天淅瀝的小雨,今日終於見到一直躲在雲層後女兒般羞澀的太陽。
今年的春季比往年綠得要早,雨水也比往年充沛,定又是個百姓期待的大豐年。窗外這明晃晃的燦爛煦陽更是給宮人們帶來一天的好心情。
除了好天氣帶給大家喜悅外,最近宮裡頭談論得最多的也算是最近宮裡頭數一數二的喜慶事兒,那就是——純僖格格被封為固倫公主了。
按清制規定,皇后(即中宮)所生之女才能獲“固倫公主”得封號,而妃子所生之女及皇后的養女,均只能封為“和碩公主”。 親王、貝勒、世子及郡王等王公的女兒都不能授予“公主”的封號而只能被封為 “和碩格格”、 “多羅格格”、“固山格格”。
以恭親王常寧的女兒,當今皇上的養女的身份,既不是當今聖上親出,更非皇后所生,照例僅能封個“和碩格格”的喜格格卻能得到大清最尊貴的“固倫公主”封號,的確是件了不得的破例——破了歷代大清公主封號的慣例。
“純僖格格果然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
“純僖格格其實是孝誠皇后赫舍裡娘娘親生!”
“皇上命硬,怕刑剋格格抱出宮養在恭親王府邸,滿周出了痘才抱進宮來認養的!”
“純僖格格據說長得都和孝誠皇后很像!”
一時,各種版本的流言和猜疑在宮裡悄悄而又迅速地傳播、漫延……此起彼伏。
拿過楠竹繃子對著陽光眯著眼再仔細地檢查了下針腳,雪白的綢緞上那隻粉色的小豬我足足繡了三天,動作雖慢,但是這工嘛,不見得有蘭兒那幾個大丫頭那麼細,我自己還是滿意的。那小豬咧著嘴,回眸一笑的樣子特別神似某個人。
“宛儀你也不在意,不生氣,那些個嚼舌頭的不怕挨刀的狗奴才把喜格格的身世亂說亂傳!”蘭兒瞅了我眼埋怨道。
“今兒,御膳房的小太監還想在我這裡套口風,哼!要不是他跑得快,我一掌摑了他看他還嚼舌頭不!”忿忿咬斷一根線頭,額真換了另外一種顏色的繡線。
她們倆嘴裡說著,手裡卻絲毫沒有停頓,疾針如飛……
不在意麼……當然在意,喜兒是我嫡親女兒唉!不過真的不生氣,有什麼好氣的。別說是在皇宮這麼特殊的地方了,不管哪個時代哪個世界統治階級願意公開告訴天下人,讓大家都知道的事不一定都是真實的。太多太多的讓史官們記載的東西不過是偽飾的很好的假象而已,在那鎖在層層假象最深處的真實往往是歷代帝王的禁忌。呵……都是些因為種種原因不能載入歷史公開給人們看的東西,是被某些人小心地藏著掖著的東西,我……不是就親歷了太多的這些“東西”麼。
想起那日他帶我去乾清宮東配殿昭仁殿裡看那副“皇后”的畫像。我不由曬笑,以那人的性子,能在這宮裡流傳的“謠言”自然是他默許的。
另外,仔細想想,這個謠言的最後獲益人是……喜兒,也不難猜到這是她皇阿瑪費勁心思為了給他的掌上明珠一個名符其實的封號而造勢……真的名符其實麼?固倫的封號只能授給正宮皇后和皇帝所出的格格,我家喜兒是真命天子親生的公主沒錯,而我……
我在他心中……心口一暖,眼睛發酸,“呀”地一聲,手上的那隻小豬旁邊立刻開出了一朵殷紅的小花。
“宛儀!”額真放下手上正在繡的五“蝠”捧“壽”的福祿壽鞋。
“不妨事,看來我天生手拙,練這麼久刺繡還是毫無長進。”用嘴輕輕吸了口左手食指,嘬掉指尖上那滴豔紅。
“再巧的繡娘也偶爾會扎到手的,宛儀的繡工已經比以前好了不少,那豬……恩,比較有新意。”蘭兒從小七手上接過金創藥給我抹上厚厚的一層。
可我不是偶爾……左手的食指、中指、都見過紅,有時候一天還幾次。
“慈母手中線,嬌兒身上衣啊。喜格格上次試衣的時候見到那朵紅色的茉莉就心疼得紅了眼睛,不許我們再讓宛儀擺弄針線的。今兒小豬旁邊又多了朵紅花……”額真癟著嘴,誇張的說道。
桌上、案上擺著幾件給喜兒趕製的中衣和其他貼身衣物,宮廷造辦處自會為當朝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