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這樣想很詭異,但是一個人的氣質不論外在怎麼改,那眼神和語氣神態總是改不了的吧。
太多太多的相似很難讓我不把她當作“她”,如果不是“她”皇兄連親征也不捨得分離,把她扮做侍衛帶在身邊?看她和皇兄在帳內言談親密……再說,皇兄自來是個念舊的人,看他腰上多少年一直掛著的那隻舊荷包就知道。
她和皇兄之間……真的有太多的秘密,我甩甩頭不去細想,皇兄的脾氣我是知道,如果不願意告訴你的事情,知道多了反而壞事。
“常寧?”
呵……她居然又忘記叫我恭親王, 好玩了。
在草原呼呼的風中,她裹著斗篷,來回踱著步子,猶豫了半晌此刻站定在我面前。高高仰著頭,穿著侍衛的衣裳,眼神堅定得象個不怕死的女戰士。
“我決定了,我要去見阿敦。”她捋了下被風吹亂的鬢角,“以她性子,鐵定不會讓福全拿她來要挾葛爾丹,遲了就晚了,你能陪我去麼?”
“恩。”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著她我總是不能拒絕,是不是近墨則黑,她跟某人在一起久了,潛移默化學來幾分那人的眼神氣質?
“唔……你怎麼想也不想就答應了,枉我剛才想了好些理由準備來說服你呢。”
“皇兄不是答應了麼。”看她忿忿的模樣活象只吹鬍子裝怒的貓,我不由得好笑。
她還不知道麼,那人都應允她的事,還需要我置喙麼。作為臣弟而言能做的,只需要護她周全,不過……皇兄現在昏睡未醒,他雖答應放人可是沒叫她現在去做啊,……忽然心頭有絲疑慮。那人醒來不責怪自然萬事大吉,如果追究起來,對她估計護短到底,可定會遷怒他人,這個他人自然是本人了。
看到前面那個穿著侍衛衣服約顯嬌弱的身影,忽然感覺心裡瓦涼瓦涼。
有個預感,也許……這次會被她害慘。
*
風吹的很大,本是駐紮在綠色的草原中的御營此刻到處一片雪白,此刻心亂如麻。
禁軍侍衛的上身都穿了服喪的白褂,幾個太監全身縞白正哭哭啼啼地在靈棚裡燒著紙錢,加著燈油,卻是一片安靜。據說,大軍今日正在與突襲而來的準葛爾殘部最後決一死戰,福全已把指揮中軍營遷到了東邊。
望著這一片慘白,我死也不相信我的眼睛!這才幾天的工夫,怎麼都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實!這次親征叫什麼!把皇帝都徵掉了,這叫什麼勞什子親征!
福全今日親率大軍迎擊葛爾丹於紅山大樹林,他居然還有心情做他的元帥!勝了又如何呢?難道要帶著三哥的靈柩這樣凱旋迴朝麼?
嗚……沒有皇帝的“凱旋”,我們都要做歷史的罪人,憤而一掌向身旁的那隻搭在靈棚旁的白色帳篷外的支桿擊去。
“哎喲,哎喲……”這帳篷發出人聲,從裡面爬出一個人影來……霍,居然是個道士!
“時候到了,時候到了,讓我送國舅爺上路。”他理了下歪掉的衣冠,竟然把我當透明,一甩佛塵,施施然而去。
“站住!”
“這位軍爺,你打仗我超度,我們各施其責,那個井水不犯河水……”
這道士蓄得有齊胸的鬍鬚,半個臉藏在鬍鬚下,精瘦的臉頰上兩隻眼睛圓溜靈動,看不出年紀,腿上粘有一塊還帶著青草的泥巴,外套的道袍也半舊不新,邋遢的樣子讓我心生厭煩。
“國舅爺上路?你說給誰超度來著???”心裡突地一抽,腦海一道光芒閃過,抓著他胸口那個繡著文王八卦圖的道袍急急問道。
“唉唉,有話好說,別急別急,給誰超度都行。那個……您哪天‘光榮’了,俺也給您超度。”
見他賊眉鼠眼,繞著彎兒罵人的德行,手頓時發癢很想朝他臉上揍上一拳。但是此刻更重要的事是……
拳頭檫過他的臉頰而過……
“啊……”堪比公公的絕美高音飆過耳際,“是給佟國綱,佟將軍做法,時辰到了……”
也許是我此刻近似癲狂的神色嚇到了此時戒備森嚴的改做靈棚的帝帷前的侍衛,雖然是些熟臉但居然沒查我腰牌就讓我拖著這個道士徑直進入,讓我覺得些許蹊蹺而又欣喜,難道……
“奴才恭請恭親王萬安!”
裹有白絹的巨大的“帝棺”旁是幾張陌生的臉……卻不是平日皇兄身旁的近侍,一一看過去,我看到那張分外驚惶的臉,正搭拉著眼瞼心虛地看向地面。
“梁九功!小九子,告訴本王,皇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