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燁喘息稍勻,對著寶座下的常寧正顏道:“兵貴神速,力在配合,知已知彼,方可取勝!如果只是葛爾丹,這個大捷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朕大可留駐博洛和屯等待即可。”
“皇兄可是擔心羅剎國與之勾結?”
“不是擔心……想葛爾丹聰明一世,怎麼可能獨獨跑來這烏蘭布通做個“駝城”把自己圍囤起來,和我軍耗糧草軍備,不是送死麼?所以……咳咳……”
“所以葛爾丹這麼做肯定是有恃無憂,這個恃,現在看來就只可能是俄國人了。你少說些話,現在還病著呢……”他一連串的咳嗽,幾不能語,把我心疼得緊,索性幫他說了。也不管常寧的側目了,饒到他身後給他拍撫著背順氣。
“嗯……咳……要你掌管火器營和炮營,除了後日開戰給於敵人當面炮擊以外,今晚你即要安排火器營繞到“駝城”的後路去,切斷俄國人和葛爾丹的聯絡,此刻……俄國的支援只怕已經在路上了。你懂朕的意思了麼?這差事並不比指揮西路軍來得輕鬆,咳咳,你可能擔負?”
“臣遵旨!臣弟以項上人頭作保,這一仗定會勝得漂亮!”常寧神色凝重,跪地朗聲。
“朕就你這麼一個弟弟……希望能見到你報捷,更希望你和朕班師凱旋之時……完好無傷。”玄燁重重的一掌拍在身前的弟弟肩膀上,是重重的託付也是深深的信任,兩對相似的眸子裡流露的更是皇室少有的純純的兄弟情誼。
*
月華如水,除了輕風微微卷起的浮沙掠過軍帳的沙沙聲,大戰前草原上的夜晚靜得出奇。
代表皇帝親臨的黃龍大纛旗在烏蘭布通長弓河的南面中軍帳外迎風招展。中軍、加東、西兩路左右護軍,結繩為營,整齊的環列軍帳如林。
遠處傳來一聲馬嘶,午夜中聽來還以為是在夢裡,出什麼事兒了……眯著眼睛打量了一下天,三更了吧,那人還未回帳休息……
“茉姑姑,茉姑姑。”帳外小九子小聲又急促地喚道。
這個時候這人出現在我帳外,定是有了不得的大事,而且只可能與……他有關。
“皇上出什麼事了麼。”那人近來不顧身體,常常在中軍帳裡覲見、佈署、密談……根本把自己當作超人,難怪風寒高熱輾轉起伏多日不退。
“皇上到沒出什麼事,恭親王剛才送來一份軍帖,皇上一看就激動得要出帳,說要去……”
他要出去?隨軍御醫三令五申要我們看住皇上,再不可出帳吹風。草原不比北京,夜晚的風涼得滲骨,他的身子再經受不起第二次風寒,這人熬夜公務也就罷了……趕緊穿戴好,走出帳來。
“奴才也不知道是什麼事,素倫大人只是叫奴才來趕緊請茉姑姑過去攔住皇上。”
跟他急急往中軍帳趕去,那淺黃色的牛皮帳篷此刻燈火通明,御帳內的皇帝陛下手裡緊緊攥著一封軍帖,正在身後的插滿小旗的沙盤前踱來踱去。
侍立在外的素倫見我們到來,神色放鬆下來,讓我進去後輕輕遮掩上帳門。
“無論如何,哪怕今兒有天大的事,也不讓你出去,太醫說了……”
“茉兒,是喜兒!”燭光下他的眼神分外閃爍,瑩瑩的。
啊……她,有她訊息了麼?是找到她了麼?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是瞪大眼瞅著他。
“常寧剛剛派人發來加急戰報,報大捷。”他平靜地說著,手卻把那份軍帖攥得更緊。
“喜兒和大捷有什麼關係?我只想知道這孩子現在安好麼,她在哪裡?”我急急地問著,一想到失蹤的喜兒,眼睛又開始模糊起來。
他……說什麼來著,怎麼聽不懂了呢,不是說是喜兒,怎麼又扯上常寧。
他把手裡那份帖子遞給我,轉身面向那沙盤,仰頭吐出長長一口悶氣。
顫著手開啟已被他捏的有點揉皺的“軍貼”,抖開……是常寧寫的,前面是戰報,大概說昨晚就帶了火器營去攔截皇帝陛下預料的葛爾丹的俄國“援軍”,果然,今日下午傍晚等到一隊俄羅斯騎兵。正準備開打,卻發現……發現,領隊的其中之一霍然是固倫純僖公主,還有她出嫁時候隨行的侍衛……
“天……是喜兒……常寧說她……說她把俄國人本來給葛爾丹的火槍給轉送來了……天,是她乾的!”
“嗯。”
常寧的軍報下面是一張素白小籤,裡面簡單的幾行字,那熟得不能再熟的筆跡……
“皇阿瑪、媽媽,我很安好勿念,這些火槍是女兒的禮物。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