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怎麼樣的錯事,緣何上天待我們如斯?”眼睛發狠,他咬著牙道。
彷彿在回應這位帝王的控訴,“咔嚓”一聲雷鳴,好像就落在帳篷正上方,震得人耳嗡嗡作響。
這突來的雷聲讓丹道士收斂了嘻嘻哈哈的神色,微眯著眼睛掐指飛快地算起什麼來。
半晌,他睜開眼睛直楞楞地盯著皇帝,一掃先前的嬉皮笑臉,肅穆言道:“我倒真有把握能把她喚醒。不過,這世間萬物皆有因果,因緣本來天註定,如果硬要逆行,可要付出代價。”
玄燁拉了下嘴角,眼底閃著暗芒:“如果能讓她醒來,朕願付出一切代價。”
“唉,雖然皇上不信,但貧道還是要說,茉兒……恩,這位姑娘上世犯下佛前熄燈之罪,命該輪迴三次,是你強大念力牽繫住她的魂魄,讓她不能忘記你,一次一次追隨你而來……就象當初你追隨她而來到這個世界。唉……孽緣!孽緣!”
玄燁見他有的沒的又羅嗦這許多,早已等不耐煩,正要發作……
“命,自然要拿命來續,如果要皇上的天命,去續她的命呢?皇上可會願意?”道士閃爍著如豆的小眼緩緩問道。
“不!皇兄休聽這瘋道士胡言亂語,常寧這就帶這瘋子出去!”
這個瘋子居然想要皇帝的命!常寧一撩前襟,就要上來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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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鏡,那如冰的鏡面這頭是孤獨的自己。
看著他們就象在我眼前上演的一場最最真實也最最生動的戲,可戲就是戲,不管怎麼投入,我這個看戲的人卻也無法跑到孽鏡的那端,與他們融在一起。
“不!”我不願意!我不願意!我不願意!我對著冰面對他們大吼,卻只能聽到遠處空蕩蕩的迴音。
我不願意他來換我啊!燁兒你怎麼這麼笨!我追隨你才來的這裡,如果我活了,你卻……那做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麼?
我緊緊地揪住胸前的衣服,心疼得不能自已。臉頰上的眼淚一行一行滴落如雨,他聽不到,他看不到!他……什麼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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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無戲言!朕說過,只要你能‘喚醒’她,只管去試!”他緩緩說道,蒼白的的臉上那清湛的眼如靜湖一般。
皇帝的話,立刻讓帳內蠢蠢欲動正準備來捉這個不知死活的道士的常寧收回腳步,只是悻悻地瞪了道士一眼。
“但是,如果你只是個譁眾取寵的江湖術士……”眼底一點幽黯閃過,扯了下嘴角陡地拉出一絲淡笑。
“呵……臭道士再怎麼狂妄,這個肉身還是愛惜的,人身難得!人身難得呀!不過,還需要準備點東西。”
他下意識的退了幾步,滴溜溜地四下掃了圈正怒目瞠視著他的恭親王,和門口幾個腰圓膀闊綰起袖子半拉著刀的貼身侍衛,比起這些個看似凶神惡煞的“金剛”,眼前這個輕言細語還掛著一絲笑容的主兒卻讓他覺得不自在。他收起嬉笑,識相地打著哈哈。
他看看窗外的天色,吞口口水又道:“需要馬上設個壇,就在帳內設,時辰馬上到了。還有一碗清水……最關鍵的是需要那位姑娘的血,和她的至親的血混在一起做引,貧道才能施法。另外……”
聽到這裡,常寧實在忍無可忍,斥道:“你這瘋子除了要讓皇上流血,還想茉兒的身上再挨一刀?”
“另外就是,除了這位姑娘的至親以外,做法過程不能讓這些閒雜人等觀瞻。”他瞥了一眼被那句“閒雜人等”氣得憋紅了脖子的恭親王。
雨此刻越下越大了,瓢潑似的打在牛皮帳篷上發出擊鼓一樣的“咚咚”聲。風夾著雨,呼呼地肆虐過草原像有人在哭泣一般“嗚嗚”嚎叫。突來的一道閃電,透過薄薄的帶著菱紋的木條紗窗,在玄燁臉上印出斑駁的光影。
他望著那扇屏風出了回神,左手入懷,拉出一把琺琅柄的小鞘刀。輕撥出鞘,燭燈下那銀白的刀刃分明還粘有一抹鮮麗的嫣紅。這道血色的豔麗讓他眯了下眼,忍不住用手輕撫,又象被烙鐵燙傷一般飛快收回。
“沒有人能再讓她流血,朕也不能!這上面有她的血,應該可以取用吧。”冷冽的語氣卻並不是詢問。
大概夠了,只需要一點,能融進水裡就行。但是……還需要找一個她的至親的人的血做引。”
“怎麼才算至親?”
“上下三代血親。”
“夫妻呢?”
“當然也算!”
“常寧,你這就帶他速速準備。茉兒她……睡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