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及得上這樣一桌小菜。”他眸光閃動:“大師,人生有時的確無可奈何。”
未希在心裡暗暗咒罵這兩個說火星話的男人,拿著一柄盛湯地大勺子去盛湯,手上不經意地一晃,勺子裡的丸子又落回湯裡,濺了其餘三人滿臉。她“嘿嘿”地笑著,胡畔冷著臉望著她,那兩個風雅地男人濺地湯最多,忙拿過小丫頭遞上來的手帕擦臉。
胡畔在旁邊說著風涼話:“黃峰尾上針,最毒婦人心,這麼燙地湯,要燙死人麼?”
小丫頭聽她指桑罵槐的,忙上來問:“公主,湯不適口嗎?奴婢拿去晾一晾……”
未希卻知道她不過是和自己一樣在轉移那兩個男人的注意力罷了,向那小丫頭笑道:“你退下去吧,不用在這裡了。呆會兒我們吃完自己走,也不用通報秦姑娘了。”
那小丫頭如蒙大赦般微微一福便跑出亭子,竟是走得頭也不回。
這一頓飯吃的人心神俱疲,尤其是胡畔和未希在這之前都受了不小的刺激。從玉人閣出來四人便各走各的,那兄弟二人一個向東,一個向西,看得站在大門口發呆的兩個人心裡一陣惆悵。
胡畔一路默默地跟著雲石,自從那天在那破敗的院牆外看過滿院繁花後,一想起那天的情形,她心裡就會隱隱地痛起來。這種心疼和感情沒有關係,或許雲石經過那幾天的事情後對她是有些不同了,她卻並沒有糊塗。
雲石象是知道有人跟著自己,一路上不疾不徐,一直走到城邊的緣覺寺門口才停下來,轉身望著胡畔。
“你現在住在這裡了?”胡畔打量那不起眼的廟門。
雲石笑道:“繁華富貴之地,本就不適合出家人。”
胡畔盯著他:“你真的是出家人麼?”她往寺裡走去,這緣覺寺香火冷清,一個香客也沒有,寺中的僧人也象是都在睡覺,空蕩蕩的庭院裡只有風在遊蕩。“這邊。”雲石帶著她穿過一個角門,進了一個柴門小院,“這是我現在的住處。”
胡畔在院中石墩上坐了抬頭看他,開門見山地問:“你的身世我知道,你心裡有多恨有多苦我也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敢確定……你究竟想做什麼?復仇?”
雲石默然半晌,只微笑不語。
胡畔忽然問:“你娘長的美嗎?”
雲石不懂她怎麼突然問起不相干的問題,卻還是點頭笑道:“很美。”
“她人呢?”
“那年家中突遭變故時,娘剛好回家鄉去了,現在她怎麼樣了,我不知道。”他眼中並沒有多少感情:“當年我娘也並不常常在家裡,她喜歡到處走,每年只有幾天會停下來陪著我和爹。”
“……”這情況胡畔有些始料未及,醫仙明明說她愛雲石的父親,她試探地問:“你娘在嫁給你爹之前的經歷,你知道麼?”
雲石看著她,清澈的目光漸漸象是籠了層看不穿的煙霧:“你想說什麼?”
胡畔怔了怔,忙著在心裡組織語言,卻聽見雲石平靜地說:“她的身世來歷我不清楚,不過我也奇怪當年爹為什麼突然從京裡搬到鄉下隱居起來,連官都不做了。更奇怪的是,家裡出事時,她剛好不在。這些年來我師傅時常去老宅附近打探,從來沒有一個那樣女人出現過,她竟沒有回去看過一眼……”
“你……恨她?”
“我很想念她。”雲石笑道。
胡畔看著他的眼睛,看不透他這話是真是假,雲石垂下眼笑道:“你今天很怪,是有話想對我說麼?”
胡畔咬了咬嘴唇:“你放棄吧!”
“放棄什麼?”雲石揚起眉,象是不懂她的話。
“放棄你要做的事!如果你做了,到頭來只會傷人傷己!你相信我,如果你真的做了,你絕不會快樂的,最痛苦的那個人一定是你!”
雲石眼中閃過一絲訝然,輕笑道:“你究竟想說什麼?”胡畔嘆了口氣,想起自己再也見不到的父母,再也回不去的從前,眼淚又湧了上來:“有些東西,你忘不了它,是因為已經失去了。有些東西,你擁有它的時候你卻並不知道,等到失去的時候,又怎麼都忘不了。然後用一輩子的時間為它傷心流淚,如果你真的嘗過什麼是悲傷,你就該知道那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年兩年那會是整整一生裡的每時每刻。不要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她擦了擦眼淚站起來往門外走。
雲石的聲音有些苦澀:“你的話,我不懂。”
她回頭看他:“明天我帶一個人來見你,你不要離開這。”
第三卷第三章流水浮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