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菜都是廚師推薦,但她還是打不起精神似的,胸口很悶。
不過謝易果是個很健談的人,即使她很少主動開口,這頓晚餐還是吃得有聲有色。他說了許多他在世界各地旅行時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常常讓人哭笑不得。
“那老闆非要我在座位上坐下,然後從廚房端出一隻足有半米長的大盤子。”
“半米?”知喬將信將疑。
“沒錯,真的非常非常巨大,盤子的四周還鑲著金邊,不過看上去有點年數了,我猜也許是傳家寶。”
“把一隻半米的大盤子當傳家寶……”
她覺得難以想象,“這可真夠新鮮的。”
“更新鮮的是盤子裡裝的東西。”他的捲髮有點凌亂,不過說話時眉飛色舞的樣子也很有魅力。
“?”
“是一種類似於香腸那樣的東西,很長,是半透明的暗紅色,裡面包著餡。”
知喬一邊吃盤裡的牛肉一邊等他繼續說下去。
“你猜那半透明的暗紅色是什麼東西?”
她咬著牛肉搖頭。
“是牛腸子,整截的,你根本想象不出有多長。”
“……”
她開始咬不動了。
“你猜牛腸子裡面包著什麼餡?”
她還是搖頭。
“用絞肉機打爛的豬腸子再加一些豬肝和肉糜。”
“……”
她怔怔地看著他。忍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忍住。
從餐館出來的時候,經理和服務生親自把他們送到門口,還一個勁兒地跟他們道歉,並且解釋說以前從未出現過有客人在吃這道牛排時嘔吐的情況,餐館一定會再次嚴格檢查食物的品質和烹飪過程,如果回去後還有任何其他不良反應,請一定立刻撥打餐館的熱線電話,他們會立刻派人上門來處理的。
回酒店的路上,天空中又開始飄起雨來,知喬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一定臉色慘白。謝易果脫下大衣披在她頭頂,一手扶著她的肩膀,好像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儘管心裡有些異樣,知喬還是跟他並肩走著,也許他只是擔心她的身體吧。
不管怎麼說,她已經連續二十幾個小時沒有閤眼了,疲憊的感覺向她襲來。此時此刻,她只想快點回去洗個澡,然後鑽進被子好好睡一覺。
回到酒店,謝易果送她到房間門口,他再三確定她沒有大礙後才回自己房間。
知喬開啟房門,開了燈,然後關上門,虛弱地靠在門板上,吁了一口氣。
她身上還披著謝易果的大衣,呢質的面料摸上去很柔軟,她猜想一定不便宜,用來遮雨真是太可惜了。
她把大衣掛在椅背上,然後開啟浴室的水龍頭,準備洗澡。
就在她脫光了打算進浴缸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想這一天還真是不消停。
她從衣櫃裡找出毛巾浴袍,穿上後湊到貓眼前往外看——是周衍。
她開啟門,不過只有一道能容下兩個腳掌那樣寬的距離,把頭探出去:“什麼事?”
“……沒什麼,”他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沉悶,“只是看看你回來了沒有。”
“我回來了。”
她多此一舉地說。
“嗯,我看到了。”他沒好氣地瞪她,“快睡覺吧。”
“老兄,我正打算進浴缸你就來敲門了。”
她抱怨。
周衍被她逗笑了,剛才那種鬱結的表情一掃而空:“我跟前臺說明早要morning call,你要嗎?”
“幾點?”
“八點。”
“嗯……現在幾點?”
“晚上十點。”
知喬的腦筋稍微轉了半圈:“那好吧。”
周衍微笑著還想說什麼,但表情一下子怔住了,他死死地盯著她身後,臉上的線條也變得僵硬起來。
知喬疑惑地回頭看,但什麼也沒有,於是心裡一陣恐慌:
“你……你為什麼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周衍輕輕地皺了皺眉,似乎光是這樣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就花了他很大的力氣,以至於他再也沒有力氣說出隻字片語。
知喬慌張地來回看著他和自己身後,最後,周衍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她叫了他好幾聲,他卻像沒聽見似地徑自回自己房間去了。
知喬回頭看向空蕩蕩的房間,心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