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奇怪,明明他們抱怨的是宇文澈,為什麼她的臉火燒火燎,似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蘇越臉一紅,默默地直起身子,分開人群,逃也似的離開。
回過頭,卻早已不見了裴依的身影。
想必是又被哪樣玩具吸引了視線,越走越遠了吧?
不管了,裴依那麼大的人,輕車熟路,又身具武功,應該可以自行回住處。
她得去河邊看看汛情究竟如何?
若是真有決堤之險,就得立刻回去找宇文澈組織人力搶險抗洪。
想到這裡,她掉頭,匆匆往碼頭走去。
一溜長堤,麻石鋪就。
堤上楊柳依依,疊翠成行,狂風捲著柳絮飄飛若煙。登堤遙望,只見煙霧濛濛,翠柳被籠罩在淡淡煙霧之中,蒼翠欲滴,彷彿一個個驚惶失措的少女,低低的嗚咽。
渾濁的河水咆哮著,湍急地奔流而下,從上游衝下的漂浮物打著旋地迅速掠過。驚滔拍岸,捲起千萬點水花,水聲夾著風聲,怒吼陣陣,聲威攝人,驚心動魄,幾疑河水要翻卷而上。
碼頭上聚集了許多好事者,面對河水指指點點,各個憂心忡忡。
回過頭瞭望,暮色中,已有不少客商匆匆折返,騎馬趕車,連夜離開風陵渡。
然而,更多的難民像螞蟻一樣,正從官道源源不斷地湧向風陵渡。
蘇越面色凝重,抿著唇,順著堤岸往上游走去。
碼頭附近是用麻石築就,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決堤的危險。
可是,古代的水利建設,顯然不會比現代的更好,這種優質堤段相必不會很長。
她沿著堤岸,匆匆前行,走了不到三百米,果然已沒有了麻石。
堤岸上裸露的黃土在河水瘋狂的肆虐下,被捲入水流,堤岸越來越脆弱,變得千瘡百孔,面目猙獰。
蘇越深吸了一口氣,看看四下無人,取了手中腕錶,調整了幾個按鈕,將它轉為攝像狀態,小心地沿著河堤慢慢地前行,不時下到堤下,對危險地段做重點拍攝。
夜色漸漸地深了,不知何時天空開始飄起了細雨。
當蘇越再一次從河堤下爬上來時,發現長堤上站著一條修長的人影。
藉著幽微的光線,只覺得那身影隱隱有些眼熟。
她定睛一瞧,不由低撥出聲:“天涯?”
龍天涯站在長堤上,面對滔滔的江水,心神飄渺,彷彿又回到了七年前那個狂風怒吼,雷雨交加的夜晚。無數的人倒下,無數的鮮血如泉一般湧出。。。。。。
蘇越的低呼,把他的心神拉了回來。
他迅速地回過頭,斂起眼中的情緒。
在薄薄的夜色中,一身泥濘的蘇越正踏著細雨,穿山碎石般大步朝他走來。
“你是。。。。。。?”龍天涯疑惑挑眉看向這個身材高挑健美的年輕女人。
雖然滿身泥濘,狼狽不堪,卻絲毫也不影響她沉靜恬淡的氣質。
她靜靜地看著他,一點也不介意身上的贓汙。
彷彿此刻,她盛裝華服,剛剛沐浴薰香,綽約多姿,婷婷而立於他的面前,臉上漾著純然的喜悅。
“我是蘇越,”蘇越靜靜地停在了他的面前,淡淡地笑了:“天涯兄,別來無恙?”
她以為他還留在隘州,想不到居然可以在這裡碰到他。
“蘇越?”龍天涯茫然地瞪著他,一時無法從記憶力搜出這號人物。
“不記得了?”蘇越不覺黝了眸色。
“蘇將軍?”龍天涯驚訝地再看她一眼,實在無法把眼前這個落落大方,溫婉沉靜的女子與那個飛揚跋扈,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蘇將軍聯絡在一起。
“是,如假包換。”蘇越釋然一笑。
第十四章
龍天涯默默地打量著她,一時間還沒有辦法理解,她為什麼突然從一個將軍變成了一個女人?之前跟她雖然那相處不甚親密,卻也並非全無接觸。
由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全無半點女兒情態,完全是個錚錚男兒。所以,就算他的長相在男人裡偏於俊秀,他也壓根沒把她往女人身上想。
她為什麼要女扮男裝混進晉營?
又是什麼原因令她恢復了女兒身?
她為什麼孤身一人,突然來到了風陵渡?
最奇怪的是,為什麼明明很陌生的看似冷靜恬淡的她,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種感覺,與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