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就好。”我忙打斷她,有些事情,本就礙口,我不想看到爰姑愧疚傷心的模樣。
爰姑轉過身來抱住了我,手指輕柔地揉撫著我的長髮、我的背,心疼道:“公主瘦多了。”
我撇唇一笑,站直身,上下打量一下自己,道:“瘦了嗎?冬天穿的衣服多,我怎麼看著自己似是胖了呢?”
爰姑笑,拉著我到塌旁將我塞入被中。我躺下,她坐在塌側低眸仔細看著我,面頰微微泛紅,唇角動了再動,卻總是欲言又止。
我拉住她的手,笑道:“爰姑有話就說。”
爰姑斂去笑容,眼簾半垂,眼神依然溫柔,只是眸底隱隱多出了幾分難以琢磨的愧色:“公主,老奴這次回來……老奴是回來請你幫忙的。”
我彎了唇,雖看出了爰姑的不妥,但還是笑得輕快:“要幫什麼忙說便是了。”
“兩日後楚丘之議,你能否想辦法不讓無顏去那?”她低聲道,眼睛看向我時,有懇求,更有說不出的擔憂和害怕。
我不動聲色地瞅著她,慢慢道:“可是楚王的國書上邀請的是各國王上和天下五公子。二哥是天下第一公子,他怎能不去?”
爰姑慌張,反握住我的手,緊緊的:“可是他一旦去了,就不一定能再回齊國了。”
我嘆了口氣,起身坐直,道:“爰姑是說楚丘之議有詭計?楚王要施陰謀扣留眾人?”
爰姑低了頭,輕聲道:“不是眾人,只是無顏。或許不是扣留,而是光明正大地留下他。”
“為什麼?就因為他是二哥的親生父親?”我笑了笑,儘量軟下聲來問爰姑。
爰姑一呆,不敢置信地看著我,眼睛中滿是因為被自己埋藏了許久的秘密一朝之間被人輕易戳破的慌亂和恐懼。她咬了唇,呢喃道:“公主,你……”
“爰姑,我從小和你最親,你心底在想什麼我大抵都能猜出。每次你看無顏時,眼神總是又愛又憐又悔恨,你對他照顧非常,而每次他做錯事時,一向本分謙卑的你卻總是會嚴詞教導他。夷光沒有母親,但夷光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一個母親才該去做的。
那次無顏第一次去戰場,你送了他金絲玉衣,留了竹簡。竹簡上的字你刻意修飾過,但要瞞過我的眼睛確實也難,畢竟和你朝夕相處的,是我。我知道你是不願讓無顏知道你是他的母親,所以,便裝作糊塗忘了那事。不過無顏父親的身份……”說到這,我不禁蹙了眉笑得古怪,搖搖頭,繼續道,
“我本從不曾懷疑無顏是王叔的孩子,但是自從聶荊出現後,我也漸漸開始明白了一些原委。你不喜歡我和聶荊走太近,除了因為你知道他是楚王的兒子外,怕也是因為你早知到他和無顏有著相似的容貌吧?試問除了兄弟外,天下還能有誰可長得這般相像?聶荊的身份一直是謎,從侍衛變成刺客荊俠,從荊俠又成了擁有金絲玉衣的楚國公子……”我嘆息著苦笑一聲,凝眸看向爰姑,輕聲:“所以,夷光這才知道了二哥他真正的身份。不過爰姑,你實在不該瞞著二哥這麼久……這事一旦張揚開,最難自處的,天下唯有他。”
話我沒有再說,但我想爰姑應該明白,要不然她不會走這一趟讓我阻止二哥去楚丘。因為無顏若真是楚國人,六年裡,為了楚國的敵國——齊,他已殺了太多他的族人和他的子民。如果身世張揚,那他將是夾縫生存,兩面不是。
縱使楚王愛他,讓聶荊自年幼就在他身邊保護他,但無顏若回楚國,楚國人斷不會容下這個曾害了他們無數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齊國豫侯,即便,那個先挑起戰事的人總是他們國家的王。
縱使王叔愛他,明知不是親生卻給他最多的寵愛和信任,除了王位外,他給了無顏所有:父愛,爵位,權力,自由,甚至美女和財富……但齊人一旦知道自己奉之為天神的公子無顏是楚王的兒子,他在齊國將再無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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爰姑怔怔地聽著我一字一句慢慢道來,聽到最後,她已是眼眸一紅,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中翻滾輕顫。她緊咬著唇,依舊美麗的容顏上看不出是悵是悲。
我伸手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柔聲勸慰:“爰姑,你放心。楚丘之議我會去,無顏會去,而且他也能去,至於楚王……或許,我有辦法說服他,只求你幫我安排個單獨見他的機會。”
“你……你怎麼知道我……”爰姑又愣。
我坐直身,伸指抹去她眼角的溼潤,微笑道:“夜覽曾告訴過我你去了邯鄲。難道爰姑這些日子不是呆在楚王身邊嗎?”
爰姑微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