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安心了。
我揚揚眉,笑著跑去他身邊,只無賴得當作剛才的懷疑是他見鬼的錯覺,抱住他的胳膊討好,親熱地:“好二哥,我請你辦的事,你都辦妥了嗎?”
他沉默著垂眸盯住我,不置一詞。
“怎麼?”我笑容一僵,那鳳眸裡的認真和深邃看得我心中猛然惴惴發慌。
他依然無言,只是瞧著我,俊美的容顏忽而如霜冰冷。我知道,但凡他開始擔心我時,神色大抵都會如此。
“你當真要去晉國?”他擰擰眉,嗓音似水清涼。
我看著他笑笑,倏而,重重點頭。
“去了又能如何?”他眸光一寒,語氣不滿。
我無視他無故而來的怒氣,轉眸想了想,笑道:“去看看晉穆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若他是個英雄,我便嫁他;若他不是……”我揉揉眉,略作遲疑。
無顏一笑:“若他不是,你當如何?”
我一挑眉,看著他:“若他不是,我便殺了他。”
無顏莞爾,唇邊勾起,笑魘清冷而又媚惑。
“孩子話。你如何能殺得了他?”他雖笑著,話語卻是淡淡的。
“我是說如果,”我輕輕一笑糾正他,抬眸看著天幕的黑色,腦海裡隱約浮現出那個從未見面的人的模樣,沉思片刻,我竟似著了魔般低低道,“我心中有個感覺,他會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無顏默然看了我半響,再開口時,聲音沉悶悵然:“既是如此想,那還去晉國作甚麼?”
我側頭看著他,也不回答,只笑得古怪:“二哥說這麼多,是不是不願幫夷光了?”
無顏淡然一笑,伸指輕輕捏了捏我的鼻尖,眸色一軟,柔聲:“二哥說了,無論如何,但要我丫頭所求的,二哥一定辦到。”燈光暖暖地罩在他的臉上,照得那張絕美的容顏愈發令人心動。
“你放心,這次離開你可以只帶爰姑一人走,王府的上下和宮廷那邊的問詢我會安排妥。另外你要的侍衛,我也替你招來了,明日起程時,他自會來見你。從今往後,他的命便是你的。”
“謝二哥。”我彎唇淺笑,賴入他的懷中。
無顏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囑咐:“這一路要小心。若有不妥,即刻回來……不過你到時若真要殺那晉穆,記著二哥可替你殺。”
說到最後,他話中笑意深藏,浪蕩之風又現。
我挑眉一笑,不置可否。
明天,夷姜和湑君的大婚之日,正是我獨上北晉之時。
第二日,天氣好得堪稱祥瑞之兆。
秋陽高照,耀眼的金色灑遍了金城每一處角落。天藍如洗,澄澈的蒼宇泛著琉璃般的謐,淨瓷般的滑,讓人一望心飛鶩。
這樣好的天氣,自然也適合出行。
城北,小樹林。
總算出了王府。我騎在馬背上仰頭看了看天,深深吸了一口氣,興致頗佳。
可是一旁的爰姑卻顯然有些心神不定,她提提手上的馬韁,細細打量我一眼,忍不住又把出門時問過多遍的問題再次提及:“公主,你真的不去宮中見一見夷姜公主?”
我微微擰了眉,撇唇:“不去。”
爰姑驅馬靠近我,柔聲勸:“可是今日是她的喜日,而且她一大早地便派人來請你去宮中見她,說不定是有要緊事。”
我聞言笑得愈發懶散,剛要開口回話時,卻忽地聽到遠方那隆隆的震天爆竹聲,靡靡的管絃絲樂聲,正順著秋風一絲一縷地傳入耳中。連帶吹來的,還有那百里皆可聞的溶溶花香。
我抿抿唇,笑意漸而發涼。
“她今日成親,群臣朝賀,紅錦地衣,怒放鮮花……那自是要緊的事,只是與我沒有太大的關係。再說了,若她要找我,前幾日我在宮中時她不找,卻非得等到今日才找上門來……宮中的流言已夠多了,我也不能心胸坦蕩得去忍受更多羞辱譏笑的嘲弄……”我輕聲笑著看似若無其事般,卻暗暗咬了牙,“因為那些話我三年前就已受夠了。今日,夷光沒必要再去給別人做一次無辜的嫁衣!縱然她是我的阿姐。”
爰姑看著我,柔和的面容間添出了幾分心疼的愛憐,不再勸。
“公主,那我們要何時才動身?”
我抬眸看看天色:“辰時已到了吧?”
爰姑勒緊了韁繩,笑道:“早到了。”
我不禁一皺眉,輕言喃喃:“二哥說那個人會在今日辰時到這小樹林來見我……怎的那人竟如此不守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