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聞言愣了愣,忽而一笑,不再生氣,口吻闊綽得很:“放心,本公子有錢。你忘了我在邯鄲還有間聚寶閣?丫頭乖乖的,跟著我不會受苦。”
我聞言立刻翻眼,狠狠白了白他。
殿裡爰姑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一殿靜深,唯落下了我們兩人。
“用過晚膳了?”我看著他給我包紮手指,也不介意他笨手笨腳地時不時又弄疼我,只笑得甜,柔聲關切。
他點點頭,看我:“你呢?”
我眸子一暗,鬱悶:“沒。等你呢。”
他手下動作猛地一滯,臉色一變正待惱時,我趕緊又道:“爰姑與我先吃了些點心,還好,不餓。”
他沒奈何地低低一嘆,又自去包紮著我的手,眼見我手指因他的碰觸而顫微時,他怔了一下,而後動作便愈發地小心翼翼。
於是我忍住痛,手任他擺弄,再也不動。
好不容易等他包紮好了,我費力地倒了兩杯茶,一杯給他,一杯自己握在了手中。“晉穆帶北胡公主來齊為何?聽說午後你和無翌見過他們了?”
“見過了。”無顏輕聲一應,舉杯喝著茶。
我好奇,問道:“你早上說的他帶北胡公主來齊斂財究竟是何事?”
無顏垂眸一笑,放下茶杯,略一沉吟後,方道:“北胡求齊國的精鹽綢緞,齊國也需北胡的良馬,如此,算是通商之說。”
我蹙眉,望著他,不解:“通商不好?”
無顏皺眉,言詞有點冷:“問題是,北胡除鹽和綢緞外,本還要齊國上好之鐵,而我們要求北胡的良馬,卻不包括他們上好的大宛名駒。”
“為什麼?”
“齊在南靠海,北胡在塞北草原,兩國通商必得經由晉國,”無顏勾唇一笑,橫眸,目色深深,“有人霸道,但凡有威脅他晉國一丁點的貨物,便不讓通行。上好的鐵做成的良弓利箭是要命的,絕好的馬賓士千里也是可一日從齊踏平晉地的。齊若與北胡通商,來往商旅必要經過晉國城池,富庶熱鬧他們的地方不說,從中得利,也將是晉國最多,偏如此他還加這麼多的條件。”
我聽著無奈,皺眉:“晉國倒會仗勢欺負人。”
無顏冷笑。
我想想,又道:“不過也沒辦法,晉國強盛,齊國若要快速從戰亂國弱的狀態下恢復過來,與北胡通商倒是一條有利之策,這個時候也只能忍一忍了。”
無顏聲音冰涼:“沒錯,是得忍。”
我握住他的手,安慰:“忍一時,非忍一世。彼時他強,殊不知歲月變幻,風水總是輪流的。”
無顏沉默了下,喝茶。
倏而他眉毛一揚,看著我,表情是說不出的古怪:“不問問其他的事?”
我愣了愣:“還有什麼事?”
無顏忍笑,鳳眸睨起:“北胡這次為顯示出他們通商友好的誠意,還送來了二十箱珠寶和……”他故意停下不說,直到我轉眸望著他,此人才有意慢吞吞道:“還有八十名美女。”
我聞言手一抖,本就被他包裹得舉動甚不靈活的手指碰到了桌旁的茶杯。一聲碎響在殿裡清脆響起,我猶自發呆時,無顏瞪眼望著地上,喃喃:“你這反應……”
“你這麼晚回來就是為了那八十名美女?!”明知道他不會再去招惹桃花,我卻還是怒了。
豈料他應承得乾脆,頭一點,坦白無辜:“對。”
“你!”我倏地站起身,急得滿臉通紅。
“放心,我處置好了她們。”他輕飄飄地解釋,沒心沒肺,毫無誠意。
我狠狠一跺腳,轉身就要走。
他忙伸手拉住我,好笑道:“丫頭不聽聽我如何處置的?”
我頓時沒好氣, 扭頭,重重一哼:“聽什麼?你不是最愛美女?”
他揚眉一笑抱住我坐入他懷中,手指輕輕滑過我今日穿的銀色裙裾,鳳眸裡流轉著淺淺的光華,似是驚歎,又似是永無止歇的留戀:“傾城唯一色,我日日瞧著,其他人怎會入眼?”
“那你以前……”說了一半,我頓住。
他俯面將臉頰貼在我額角,低聲笑:“丫頭還不知?那都是裝的。所謂風流,方無忌於有心之人的窺測,所謂多情,實要遮掩那不得不藏住的專情。你不懂?”
我想了半日,遲遲點頭。
“那,那些女子呢?”
他埋首我脖頸間,笑得狡猾:“都送走了。”
“送去哪了?”
“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