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開他手中的竹簡,將他的手腕按在指下。
脈搏跳動有力,並無大傷。我想起昨夜無顏的話心中正起疑時,那人卻輕輕開了口:“你怎麼來了?”
我眼皮一跳,忙放下他的手,笑問:“怎麼?你不願見到我?”
他嘆氣,右手移開,明亮的眸光看過來時彷彿能瞧得人無所遁形。我面色一紅,側過身,緊緊抿了唇。見我模樣發窘,他慢慢笑了,起身下榻,扶著我站起來,柔聲:“他叫你來的?”
我點頭,抬眸看他,承認:“是。”
晉穆勾唇,悠然笑:“來作甚麼?”
我揚手捋了捋鬢角微亂的髮絲,若無其事地再次避開他的眼光,臉也不再紅,口中緩緩道:“晉國援軍入齊,必不熟齊國北方的地形和那些戰事所用的防線壁壘,我來帶路,以助你們的軍隊能更迅速自楚軍手中奪回齊國北方的城池。”
晉穆收回按在我肩上的手,撫掌,神情間似是相當滿意:“如此甚好。”
我揚了眉,笑而不言。
“我今日就北上。”他睨了眼,目光專注。
“我知道,所以一早就來找你。”言罷,我看了看他,遲疑一番,還是剋制不住心中的困惑,問道,“無顏說你和他昨日動手都受了重傷,怎地今日見你卻沒事?”
晉穆挑挑眉毛,故作高深。
我咳嗽一下,正要再問時,門邊卻傳來了一聲響亮的高呼:“穆小子!這麼早叫老夫起來莫不是昨夜傷著的地方又痛了?還是……”話至一半沒了音,而我心中頓時明白過來。
這聲音太熟悉。不想也知道來人是誰。
於是我回頭,對著門外正懶洋洋伸腰的人微微一笑,喚道:“師父早!”
橙色衣袂襯著朝日金芒,渾身散發著似火般的瑰麗風采,東方莫有些發呆地看著我,清俊妖嬈的面龐揹著熠熠驕陽,帶著一抹別樣動人的溫暖。“女娃,你怎地會在他房裡?”東方莫伸手指指我,再指指晉穆,素日總見放蕩不羈的目光有些古怪的曖昧。
我笑了,大大方方地承認:“夷光來找他,自然在他房裡了。”答完轉轉眸子,盯著他看,反問道:“只不過,師父怎會在此?”
“昨晚在宮中撿了個重傷吐血的人,為師本著慈悲心腸送他回來,順帶借住了一晚。”東方莫笑笑,走至我身旁上下看了看,突地揚手,指尖扣住了我的手脈。我蹙了眉,心中疑惑,奇怪道:“師父為何要為我診脈?”貌似該診脈的是在一旁靜默不語的晉穆才是。我想了想,眸光瞥向晉穆,卻見他正望著我,神色也見茫然不解。
東方莫不答,手指在我手腕上搭了許久,慢慢地,他斂了眸,眼底顏色流轉不停,似在沉思。
“師父?”少見他這般正經的模樣,我心中一動,剎那忽覺不妥。
他聞聲扔了我的手腕,唇角笑意不見,雙眉微擰,俊臉上妖嬈散去,而憂色隱現。“女娃最近有沒有覺得自己愈來愈貪睡?”
我想起回鍾城路上難以抑制的疲倦和昨夜的困頓,心念微閃,笑看向東方莫,討好:“師父神機妙算,正有這般的情形。”
東方莫點頭,伸手自懷裡掏出一黃色玉瓶丟入我手中,吩咐道:“以後三日一次,一次吃一粒。瓶裡有一百顆藥丸,夠你吃一年。”
“什麼藥?”我隨手搖了搖。
“讓你不再貪睡,不會一睡就醒不了的藥。”東方莫答得不耐煩。
“一睡不醒?”我喃喃,似明瞭,自嘲地笑,“難道我也中了毒?”
東方莫橫眼瞅我,奇怪:“無顏那小子沒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我緊張,心道莫非他又瞞了我什麼事?
東方莫眸光一閃,轉過身走去石桌旁,罵道:“真是兩個笨蛋!”罵了一句,他隨即又住口不說,手指一揚拿起桌上瓷碗裡的點心吃個不停。
“好吃!”眨眼後他臉上笑開了花,一臉的回味無窮。
我懵然看著他,無語而默。指尖握緊了手中的玉瓶,想了一會兒,我拔開瓶塞聞了聞,味道清雅幽淡,似那日聶荊帶回來的雪蓮花香。
失神蓋回瓶塞,心思轉了再轉,恍惚中,我漸漸明白過來。臉色忽地一白,我伸了手指捏向自己的手腕,按了半天,依然察不出個所以然。
晉穆在身後握住我的手,笑道:“來這麼早必沒用膳吧?吃些點心如何?”語畢不待我同意,他已拉著我走至桌邊坐下,將點心一碗碗推到我面前。
盛情難卻,我伸出手,拿了一塊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