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你們晉國是插不了手的。”
晉穆微微一笑,聲色不動:“穆不求城池,只求富國之財。”
無顏點頭,笑意發冷,面色卻更加得意,口中對晉穆說話,眸子卻轉向了我:“本公子早知晉國出兵別有所圖,果然,原來胃口還這般大,不止楚國,連梁國你們也要分羹!”
我心底一陣寒,慌忙回眸看晉穆。
晉穆不瞧我,明亮的眸子裡目色鎮定自如,笑,只是淺淺三分。“楚國如今處於內亂之際,敵我難分清,穆不想得罪一些不必要的人,所以並不打算再動手圍邯鄲。但我仍可以派晉軍為你收復齊國北方淪陷的城池,豫侯以為如何?”
無顏望著他,唇角笑意漸漸僵硬。
我驚了驚,問道:“楚國內亂?”
晉穆淡笑,目光直直凝視著無顏:“一國二王,不亂才怪。”
我腦中念光一閃,扭過頭看了一眼無顏。他臉上的神色雖遲疑卻不驚,分明是早已知曉這件事。難怪他膽子那麼大,夜襲鍾城,以八千對十幾萬,竟能一氣呵成趕走了楚軍。事中有因,分毫必爭,楚國內亂,楚軍人心自然惶惶不安。
只是不知道這亂,是怎樣的亂?
我獨自琢磨一會,正要問時,無顏已經冷笑著開口:“穆侯以為本公子無你的援軍便不能驅趕楚賊,收復北方失地了?”
晉穆抿唇,毫不猶豫地點頭:“豫侯是天下第一公子,文才武略世人莫不敢比。穆相信,豫侯必有重興齊國的一日。只是穆想知道,昔日蔡丘一戰歷經三年,而且面對的只是楚軍二十萬鐵騎,如今金城周圍卻有楚軍三十餘萬,梁軍二十五萬……豫侯這一次打算要耗時幾年戰勝此役?”
無顏笑而不答。
晉穆的聲音聽上去雖溫和,但言詞太過直白和咄咄逼人,我聽後面色一寒,甩了他的手站起身,笑道:“公子穆此言過了。蔡丘戰役雖歷時三年,但是三年一百八十戰,我方勝了一百六十戰。而且蔡丘之役無顏是求以戰養兵、以戰練兵,方且戰且歇,三年內將齊國的所有軍隊都在蔡丘戰場上浴血演練了一次,這才有了今日的齊國鐵甲軍,也才將齊國的軍力和戰鬥力自羸弱之勢提升上來。夷光知道晉國的軍隊在五國最為兇悍,齊國自知不如,當然難及你每次對陣北胡只需寥寥數月便可退敵的神速。”
晉穆聞言半垂眸,臉上雖仍在笑,但眼底幽色深深淺淺,流轉不停。半響,他止了笑,嘆了口氣,揚了眸看我,神色有些無奈,也略微有些漠然失落。
我說話時無顏一直在沉默,目光緊緊盯著棋局,面色安詳,笑意隱隱。
待他抬頭時,卻對著晉穆笑道:“夷光所言也不盡然。或許本公子當真需要穆侯的幫助。”
“嗯?”我低頭,不解地看著那個素來狂傲不羈、天下人傑禮法毫不入他眼的公子無顏。
無顏望著我,目中笑意深不可測:“楚國內亂,穆侯不插手,是他給我留了情面,雖說這情面有些勉強,當然,或許根本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聶荊和夜覽。不過晉軍若肯南下援齊對付楚軍,那我們齊國該歡迎,不該拒絕。百姓深受苦難,戰要速而不得拖。我雖速佔了鍾城,卻只是一場大雪帶來的僥倖。而金城東西北三側環敵,若要全勝,著實不易。所以晉國若出兵,是齊之福。”
晉穆笑了笑,不言。
我心思一動,看了看無顏,也不說話。
無顏起身,對著晉穆揖手笑道:“穆侯,我們去書房詳談。”
晉穆撩了長袍,正待隨著無顏一同走時,我卻出聲叫住了他們:“那這棋?”
“勝負已分。”晉穆回頭笑,眨眼,眸色朗朗,似明月。
我茫然,低頭觀摩棋局的功夫,他們已掀了帷帳出了寢殿。
托腮看著棋盤,許久,我才恍然醒悟,不禁笑出聲:“原來如此。”
好個君子謀道!
有毒不明
自鍾城回來時就已是夜深,如今再經晉穆的突然到來和他兩人對弈的消磨,時間已然不早。我坐在桌旁一邊喝茶,一邊琢磨那盤棋局。本想就這麼坐著耐心等無顏回來,豈知雙眸在棋局上盯了不到片刻的功夫,眼簾就漸漸無力地垂了下來。我甩了甩腦袋,揉揉眼睛,折騰再折騰,還是抑制不住地呵欠。轉念想想,心道那兩人廢話多起來也是沒完沒了的,於是便擱下茶杯,伏在案上眯了一會。
一眯就睡著了。
許久後,昏昏沉沉間,腰間一緊,有人俯身抱起了我。
我掙扎一下,微微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