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敢嗎?”
烏珠歪著腦袋想了很久,想不明白,這比放羊和打架複雜深奧太多了,她就奇怪道:“既然這樣,那為什麼要弄摔跤選單于?這不是白白便宜劉去卑父子嗎?”
自從知道劉去卑父子造她爹的反後,她就不叫劉去卑叔叔了。
呂晨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烏珠的愚蠢了:“劉去卑的鐵弗部是匈奴最強大的,人家不需要單于之名依然強大,舉兵反叛是為了統領整個匈奴。如今他敗了,但為了讓他以後能不再反覆,也要給個名義和甜頭,這就是交易。否則,他會認為吃了虧,即便不馬上反叛,久了,也會是個麻煩。最關鍵的是,你父親都迫於鐵弗部的威脅退位了,其餘部族的人,誰又願意當這被削弱得不成樣子的單于?成為劉去卑的眼中釘呢?”
其實,呂晨此來雁門,只是為了用經濟、軍事和政治的某種協約,來聯合匈奴對抗鮮卑。他壓根沒想過要鞏固唿廚泉的地位,更不是幫助唿廚泉真正的一統匈奴,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傾向雁門的和平相處的匈奴,而已。
匈奴是一把刀,一把可以戳進鮮卑人黝黑菊花的鋼刀,呂晨當然不捨得這把刀自己壞掉,相反,還會用磨刀石把它磨得更加鋒利,畢竟鮮卑人的菊花還是蠻緊的。所謂的攻守同盟,不過是一個幌子,呂晨真正需要的是搖旗吶喊,然後匈奴人衝上去跟人死磕,他最多提供武器支援。
烏珠託著下巴思索了很久,突然眼睛一亮,發現這是她根本不可能想明白的玄奧問題,就追打呂晨出氣,她覺得這是呂晨在故意欺負她。
天氣挺好,風很淺,沒有下雪。
禪讓單于的儀式很快結束,但活動還沒有結束,恰恰相反,這才開始。
匈奴人玩嗨了,前幾天還互相捅刀子的各部落的勇士們,歡聚在一起,喝著濃郁香甜的馬奶酒,友好地交流著生殖和交配的原始技巧,氣熱烈而祥和。時不時就有送酒食的少女被拖入人群,當做現場教學的道具,很快奏出或激昂或婉轉或悲愴的音樂來。草原兒郎並不野蠻,他們酷愛音樂,所以紛紛大笑著鼓掌慶祝,並爭先恐後要下場演奏那個嬌嫩的樂器。
不會規規矩矩排隊,這點不太好。
新晉大匈奴單于誥升愛,也是一名音樂愛好者,只是,他鐘愛了十年的樂器被呂晨搶了,眼光高遠的他就沒有拿侍女將就,只呆呆看著遠處的烏珠追殺呂晨。
這一刻,誥升愛不清楚自己是勝利了還是失敗了。
他被呂晨奪走了心愛的烏珠,這方面他輸了。他希望殺死唿廚泉和也力先,也希望娶烏珠做王妃,這在草原不衝突,但可惜的是,這個美麗如百靈鳥的女人竟被呂晨俘虜了去,被俘虜的是她的心。
從男人的戰爭層面來說,誥升愛先在武州被呂晨俘虜,後在美稷親眼看著呂晨以三百士兵擊潰六千鐵弗部勇士,他也沒有贏哪怕一局。但是,他卻如願得到了單于之位,而且,他和他父親的鐵弗部也成為了這次衝突後的最大贏家,在長老院擁有四票投票權的他們,幾乎已經統治了匈奴。畢竟唿廚泉、脫脫族加上劉豹的屠各族,一共才四票而已,剩下的五票握在傾向鐵弗部的小部落手中。
除此之外,呂晨迫於鐵弗部的強大壓力,被迫簽訂了羊毛、羊皮、牛皮、戰馬、奴隸、鐵器、食鹽、火器、布匹等一系列利於匈奴的協定。甚至,為了方面貿易進行,呂晨還提議要翻修三條秦直道,分別是馬邑到雲中、馬邑到美稷、雲中經美稷到長安,這些工程將由雁門提供人力物力和技術,而匈奴人,只需要提供力所能及的一丁點畜力支援。
在誥升愛看來,這些對雁門都是虧血本的買賣,呂晨一定是不願意的,只是,看著呂晨奸詐的笑容,他有點心慌。
不管怎樣,誥升愛已經滿足了,對手從雁門呂氏換成了更強大的鮮卑,這並不算失敗,畢竟,有了雁門大量新式武器的加持,匈奴的實力也大為增強。當然,最重要的是,呂晨並不瓜分絲毫匈奴人的戰利品,不論草場還是牛羊,而這些只匈奴人的摯愛。
從這方面來說,以鮮卑為敵人比以雁門為敵人更得人心,大部分匈奴人不喜歡貧瘠的幷州,這跟做了近十年中國夢的誥升愛截然相反。
姑且算作平局吧,誥升愛這樣安慰自己。
他努力不讓自己回憶起被呂晨抓住的那些日子的屈辱,就像他會在褲襠裡塞一大團布料,努力不讓人發現他患上了小便失禁的怪病一樣。
等我徹底控制了雁門,再佔據了部分鮮卑草場之後,定要揮兵反戈一擊,讓呂晨小兒天天尿在褲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