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離殤的話,我匆匆離開了學府,直奔魔界一重域。
當我見到滿目蒼夷,枯骨滿地的荒原時,我的心沉得厲害。
卻聽身後一陣冷風響起,我迅速躍開,掉頭過去,看見凌非煙領了數萬天兵,排兵佈陣,對我嚴陣以待。
我冷笑,“凌煙仙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凌非煙道:“我正想問你呢,小魔女,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這是我生活過的地方,來看看,怎麼不行麼?”
凌非煙冷笑道:“我等奉了玉帝旨意,來魔界一重域剿滅叛軍,原來那個叛軍首領便是你,你藏在帝君身邊這麼多年,卻是在蓄謀著叛亂啊!”
“信口胡謅之言,誰會信?”我冷笑。
凌非煙走近我身邊,低聲道:“不管你信或不信,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不管你跟帝君關係如何,我與帝君成親之日,還是會請你前往飲一杯喜酒的。”
“什麼成親?你跟帝君?”我腦中一片混亂。
凌非煙伸出左手,小手指處一根極細的銀線綁著。
她笑道:“看見了嗎?這是仙契之線,只有心靈契合的仙家,才能彼此之間生出仙契線來,我的這根仙契線的另一頭,綁在帝君的手指之上。你不信也沒辦法,事實便是如此。我父君已經向三界九道里都下了請帖,等帝君回到天界,便為我和他舉行婚事。到時候,你可要記得來喝一杯呀!”
我愣愣瞧著凌非煙手指上的銀線。
再愣愣瞧著自己手指上的紅線。
凌非煙瞧了我的紅線一眼,道:“你與魔君離殤的紅線還在,趕緊將婚事辦了吧,不怕天魔兩界的人取笑你太過下賤了麼?已經有了未婚夫婿,還死賴在帝君府中不走?況且帝君與我,早有仙契在,你要硬生生插進來,不過是輕賤你自己罷了!”
這一番話簡直是字字誅心。
我的一場動心,我的一場愛情,倒頭來,卻淪為了拆散人家好事的起因。
凌非煙又道:“離殤等你這麼久,曾為你剖了半顆心,因為而中了噬心蠱,對你一直念念不忘,你為何要棄他於不顧,纏著帝君不放?你這種人天生淫賤下作,怎配與帝君立在一處?也不怕汙了帝君一世英名?”
我多年來親自搭建的海市唇樓,在凌非煙的一番話語下,瞬間坍塌成了一堆斷壁殘垣。
她說的其實是對的,我怎麼配得上帝君,配得站在他的身邊?
我與離殤之間的情感糾葛早已理不順,我卻又要那般不要臉,痴纏著帝君不放。
這樣的人,無論在哪裡,都要被人人唾棄的。
口水都能將我淹死。
“不過,無論你想要如何,我也不會再給你機會。”
凌非煙的話音剛落,她手中的金塔已經朝我罩了下來。
她用的是她爹的法寶,鎖妖塔。
我的法力根本躲不過,費力擋了一陣,還是被鎖了進去。
待我掙扎之際,已被凌非煙帶到了斬妖臺前。
那捆著我的寒鐵鏈,足有碗口粗,足足十二條。
我掙脫不得,被十二個天兵牽了鏈子,綁在了斬妖臺上。
那寒光熠熠的光刀落下之際,凌非煙問我,“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我悽然一笑,“其實也沒什麼留戀的了,只希望你與帝君仙緣長久,美滿幸福。”
我愛著帝君。可帝君自始至終不可能是我的夫君。
不可能是那個可以陪我長長久久的人。
愛情的方式有許多種,有的相濡以沫,有的生死相隨,有的銘心刻骨,有的相愛相殺。
我與帝君,我始終是那撲火的飛蛾,帝君始終是那一團火。
我撲向他時,就已經知道,我會有被焚成灰燼的那一天。
我們也有相濡以沫的幾百年,足夠了。
我們也有生死相隨的初遇,足夠了。
我們更有刻骨銘心的相思,足夠了。
那麼,若有來生,我定要再去佛前修煉幾千年,別求別的,只求再與帝君相遇一回,哪怕只得他一個回眸,我也足夠了。
我淡笑著等那斬刀落下。
凌非煙說一重域領頭造反的那個人是我,那便是我罷!
生得不夠轟轟烈烈,沒想到死得這般隆重。
斬妖臺下,看臺上人潮湧湧。
看客們手中的瓜子果皮,統統扔到了我的面前。
那斬刀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