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餘悸,但是又想到我現在也是有主的人,如果顧銳彰還再次表態,也就可以用已經有男朋友這個最佳理由了。
跟邊疆交往後8小時,他無聲無息。
第12小時,依舊無聲無息。
整整過了24個小時,他給我發了條簡訊:“出差,在柏林,三日後回國,勿念。”
勿念,我對著手機冷笑。直到第三天,去了德國柏林的某人回來,說是給我帶了一件禮物回來,讓我去市中心錦瑟咖啡屋領取。
茉莉說,邊疆簡直是莫名其妙,罵完邊疆後,又罵我也莫名其妙。
“你們兩個都神經病啊,邊疆自己也說了,跟你交往是因為得不到的執念,結果呢,你腦熱啊。”
我:“交往本來就需要腦熱,如果靠理智思考,我覺得自己可以直接看破紅塵了。”
茉莉默了會,說:“小薇,我突然覺得,感情問題,還真是旁觀者清,我跟陳晉榮的事,你比我看得透,你跟邊疆鬧騰這次的事吧,你別怨我說話直,你們以後的麻煩還真不會少。”
第三十一章
我小學是在養母家上的,小鎮裡的教學裝置和資源都不好,常年掉漆的黑板脫落得面部全非,因為粉筆刷已經拭擦不乾淨,所以每節下課後,都需要用溼抹布去擦黑板。我從小討厭做值日,尤其是冬天,如果碰到冷水,我的手就會長紅紅的凍瘡,又癢又疼。但是因為我功課好的關係,我會跟一些夥伴做交易,比如我給他們提供作業,他們代替我做值日。
就當我慶幸自己腦袋聰明時,這件事被我養父養母知道了,他們第一次狠狠打了我一頓,那時我心裡怨得不行,尤其是養母責備我怎麼就比別人小孩貴氣的時候,大聲吼了他們一句:“我就嬌貴了,我親生爸爸是有錢人,他不會捨得我受苦的,你們把我送回去,送回去。”
養母甩了我一個巴掌,不過在看到我臉頰上的紅手印,又抱著我哭了起來。
立在一邊的養父嘆了嘆氣,摸摸我的腦袋問:“姍姍,真想回去嗎?”
我悶著不說話。
結果,第二天,養父決定送我回去,他是直接從人販子裡買走我的,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誰家孩子,琢磨了很久才從原來的人販子那裡得知我是A城人。
養父問我記不記得家裡的住址。
我望著自己床頭刻上去的“66”好久,然後指了指床頭那個的66號,說:“我住在中山路66號。”
養父點頭,說:“中,既然姍姍想回去,老爸就送你回去。”
養母哭著罵我養父傻,養父坐在門口抽了好久的煙,說:“將心比心,哪家父母如果丟了娃,不像是在心口割肉得疼。”
養母不聽勸,還是哭個不停,不過在決定要送我回A城時,滿滿地在我的行李花布袋裡裝滿了小零食,真的是滿滿的一袋子,因為我看到養父抗行李的時候,額頭冒著大顆的汗液,一路上,順著黝黑的臉頰流下來。
養父在路上問我:“姍姍回去後,會不會想爸。”
我點點頭,不過卻說不出話來,一句話哽咽在喉嚨,難受得要命。
直到來到縣城的火車站,人來人往的陌生面孔,我揪住養父的衣角,輕聲說了句:“爸,我不走了,我留在這裡當你們女兒,我再也不想回去了,我會好好學習,考上很好很好的大學,然後孝順你和媽。”
養父整個人都怔住了,然後帶我回家。
我養父養母都是老實了半輩子的人,因為我,懸著良心過日子,直到夏盛泉跟著警車過來接我。
那天我正放學回家,破敗的門口圍著滿滿的一群人,街坊領居們扶著我那已經哭暈的養母進屋,而養父坐在炕上抽悶煙,一言不發,不管警察如何問話,臉上的表情跟那年決定把我送回去時候一模一樣。
然後我看到了夏盛泉,穿著剪裁精緻的西裝,坐在黑車轎車上沉著臉,修長的手指夾著一隻煙,一樣吞雲吐霧,真的是一雙很漂亮的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在英國的時候,有次野營,有位來自四川的中國姑娘問我:“很修長的手,會彈鋼琴嗎?”我搖搖頭。我的手也漂亮,遺傳了夏盛泉的,在夏家,夏悠會彈鋼琴,聽夏悠說夏盛泉也會,但是夏子薇,不會。
我撿起地上的石子去砸他的車,但是夏盛泉還是巋然不動地坐著,只是眉頭微微皺了下,轉臉看著我,隔著厚重的玻璃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警察跟我養父養母交涉了半天,我還是被送上了警車。我哭,我鬧,我像一個小孩一樣在地上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