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病房後,夏盛泉的行為一直像是慢了半拍,過了會他才點了下頭說:“好好照顧她。”
這次邊疆回來,我覺得自己變得特別愛說話,我問他在四川的工作情況,問他這次回來有沒有影響行程,還問他有沒有給我帶那邊的特產,如果突然沒有話題的時候,我會指著車窗外路過的一個女人讓他看,然後問他好不好看。
邊疆對我的行為是縱容的,耐心地回答我沒一個問題,他的語氣有明顯的故作輕鬆,我聽得很難過,但也故作輕鬆,好讓他認為我聽得很愉快。
………
回到公寓,我拉著邊疆的衣領聞了聞,然後指使他趕快去洗澡,而我直接躺在沙發上看無聊的港臺節目。
邊疆基本已經把我這間公寓當成了另一個窩,從最初在這裡留一本檔案發展成現在,幾乎稍微一轉眼就能看見他居住的痕跡。
邊疆洗澡出來就穿了件灰藍色的珊瑚絨居家服,一滴晶瑩的水珠正從他溼潤的髮梢滾了下來。
“怎麼那麼久才出來。”我抬頭埋怨了他一句,然後又把眼睛放在了電視節目上。
“看什麼呢,那麼好看。”邊疆走到我身邊坐下來,一邊用乾毛巾擦著頭髮。
我把腦袋放在邊疆的大腿上蹭了蹭,然後心血來潮地開口說:“男朋友,你也幫我洗個頭吧。”
邊疆發出一絲哂笑,順了順我的頭髮:“好啊。”
邊疆先是搬了張凳子到浴室,我進去的時候,他正對著盥洗盆除錯水溫,他的袖口被挽了起來,露出了一截白淨而結實的手臂。
我倚靠在浴室外面的玻璃門,看了他許久後問:“還幫其他人洗過頭麼?”
邊疆愣了下:“因為第一次,可能會有些笨手笨腳。”
我搖頭說沒關係,然後坐在板凳上,任由邊疆將他一件還沒有穿過的條紋襯衫披在我的後背上。“水溫還好嗎?”邊疆放在我頭髮上的手有片刻的遲疑,然後問我水溫的問題。
我悶哼了聲,沒有說話,而邊疆又輕輕地笑了下,一雙沾有白色泡沫的手輕輕地放在我額頭按摩著。
“如果動手術了,我會不會就變成禿瓢了?”我看了眼鏡子裡面的邊疆,突然問了他這個問題。
邊疆默了片刻,俊眸陡地一深,然後神情鄭重地回答我的問題:“頭髮還會長出來的。”頓了下,“如果覺得不漂亮,咱們可以買很多假髮或者帽子。”
我彎了彎嘴角,然後又問他:“那你會不會覺得我不漂亮了?”
“不會。”邊疆語氣有點像是在哄孩子一樣,他俯下身子,在我額頭上親了口,繼續說,“即使沒有頭髮,你還有漂亮的眼睛、鼻子、嘴巴,任何一樣都是我喜歡的,所以不管以後怎麼樣,你都很漂亮。”
我樂呵呵地笑了一陣:“如果別人嫌我醜怎麼辦?”
邊疆先是頓了下,然後假裝生氣地開口說:“誰敢這樣說你,他才醜,他們全家都醜。”
洗好頭,邊疆又把我的溼發吹乾,我對著鏡子看了眼裡面已經吹乾的黑色捲髮,索性讓邊疆幫我係個馬尾。
邊疆是不會梳馬尾的,花費了很久時間,他才在我後腦勺梳了個鬆鬆垮垮的馬尾,我的手稍微一碰,整個馬尾就全散了下來,邊疆輕言責備我浪費他的勞動成果,然後又拿起梳子,重新幫我梳理頭髮。
可能是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邊疆第二次幫我梳的馬尾就初具模型,弄好之後,他還幫我上方繫了個暗紅色的蝴蝶結。
“好醜。”
“不錯啊,那有醜。”邊疆順手又矯正了下蝴蝶結的位置,似乎對自己的手藝還比較滿意。
我突然意識到個問題,笑了出聲。邊疆問我笑什麼,我想了下說,“等頭髮全剃光了,以後就不需要洗頭了,每天只需要用毛巾擦擦腦袋就可以了。”
邊疆眼睛黑幽深邃,裡面像是氤氳著許多要說的話,不過緊抿的唇只吐出一句話而已。
“小薇,如果難受就哭出來。”
我笑看著邊疆:“我不難受。”
邊疆的臉色白了一分,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微微顫抖,然後他擠出個笑:“我不會笑你的。”
我看著邊疆,眼神肯定:“只要你在我身邊不要走,我就不難受。”過了會,我笑了笑,繼續說,“我很自私,你別怪我才好,如果真要怪,我也認了。”
“傻瓜。”邊疆輕聲唸了我一句,然後讓我趕快換上外套,說是帶我出去吃好東西。
不過今天貌似是無緣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