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什麼也說不出來,難受得幾乎要炸開了。
──傷兒,你平日溫和乖巧,怎會有如此有悖天理倫常的想法?為師這裡是再也不能留你了,只希望你不要執迷不誤,否則的話,難逃天譴。”
這是老天對我執迷不悟的懲罰嗎?是嗎,師父?我只是想在陌陌紅塵中找個人真心相待,難道這也是錯?
“無傷,醒醒。”
冰涼的手巾敷在額頭上,減卻幾分燥熱,頭腦略略清醒了些,迷濛中彷彿有人在輕聲呼喚自己。是誰?慢慢張開了眼睛。
“你終於醒過來了!”眼前的臉孔漸漸清晰,欣喜的神情是那樣的誠懇,“大夫說,今晚你若醒不過來就危險了,還好,老天保佑!”
練無傷怔怔的看著這張熟悉的面孔,不確定的問:“逍遙?”
任逍遙微笑道:“自然是我,你不會連我都不認識了吧?”
“你不是回降龍堡了嗎?”從降龍堡折回這裡,少說也要一個月,難不成自己已經昏睡了這麼久?
“我沒回去。路上忽然想起……有東西忘了拿,結果一回客棧就看到你的字條,我不放心就跟來了。”這番話有些不盡不實,任逍遙是突然想到練無傷答應留在客棧,也許只是不願拖累自己,怕他會單獨行動,這才折回。
練無傷輕輕一嘆:“我又拖累了你!”
“以咱們的交情,哪有什麼拖累不拖累的?”任逍遙其實很想說,只要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可明知練無傷對凌烈的感情有多深多純,這樣的話哪裡還能說出口?
當時他一路找尋練無傷,終於在鳳凰山莊附近遇見了這失魂落魄的人兒,不用猜,必是凌烈說了什麼絕情絕義的話,才會讓無傷如此傷心欲絕。
心裡很痛,倘若換作是自己,怎忍心讓這純淨皎潔的人受半點傷害?看著病榻上輾轉反側的無傷,心裡真有種衝動,想把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告訴他,求他忘了凌烈!
可是,不能!無傷現在的情緒如此激盪,怎麼忍心再讓他受一回刺激,吐一次血?
“別想太多,離天亮還早,再睡一會吧。”
練無傷聽話的閉上眼睛,半晌,忽道:“逍遙,我想離開這裡,一刻也不願多呆了。”
“也好,等你身子好些了,咱們就走。”
練無傷低聲道:“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問嗎?”
任逍遙笑得寬容:“等你想說了,自然會告訴我。”
練無傷不再說話,似是睡著了。過了好一會兒,又喃喃地道:“最瞭解我的人,始終是你……”聲音輕得如同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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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是最涼的。從練無傷的客房裡出來,猛然被涼風一迎,任逍遙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誰?”
一道青色的纖細身影出現在神農架下,月光映出她蒼白清麗的臉孔,盈盈一禮:“柳青衣拜見逍遙公子。”
“是你?”任逍遙很快便認出她是那個“奪魄”組織的女殺手,自己曾兩次饒她性命,想不到還敢前來。身形下意識擋在門前,不讓她驚動熟睡的練無傷。“有何貴幹?”
柳青衣淡淡一笑:“公子放心,青衣兩次蒙公子不殺之恩,絕不敢再有加害之心。”
殺手也懂恩義?任逍遙將信將疑:“那你今晚來……”
“是來示警。”
“示警?難道有人要害我?你們曾為我兄長賣命,不過他人已死了,還有必要嗎?”
“自然不是。”柳青衣臉上現出一絲輕蔑,“說句不中聽的話,任自在雖然也算號人物,但要指使『奪魄』,還差些分量。他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在他背後,還有一個厲害十倍的人物。”
“是什麼人?”
“請恕青衣不能見告。不過這人的目的就是將降龍堡連根剷除,決不許它有翻身的機會,所以公子的處境極為危險。這人尚不知公子還在人間,但他耳目眾多,我勸公子還是速速離開為妙,就算公子不怕危險,也要為裡面那位朋友考慮。”
最後一句倒真戳中了任逍遙的要害,幕後主使固然要查,但決不能讓無傷受到傷害。
先送無傷離開!心念已決,抬頭一笑:“你洩漏秘密給我,不怕被責罰?”
柳青衣一怔,俏臉上浮現出淡淡幽怨:“君投我以木瓜,我報之以瓊琚,有何不可?”輕輕一躍,消失在夜幕之中。
任逍遙聞言一呆,心想這詩可引得不倫不類,分明是一首女子示愛的情詩!
“投我以木瓜,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