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難為晴雪妹妹如此費心了。”
確實依風晴雪大而化之不通人情的性子,能想得如此周到是非常不易的——足見其用心之真。
“唉,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每天不吃也不喝,不語也不睡,有時還會往屋外走,似是迎著日頭……實在叫人憂心。姑娘和公子沒日沒夜在旁看顧,就算有我們幾個輪流替著幫個忙,他們那樣也是吃不消呀,遲早得病倒了。”
“紅玉姐……”風晴雪吞吞吐吐。
“妹妹有話不妨直說。”
“紅玉姐,在楚楚和蘇蘇面前我不敢問……”
“明明之前說好的是救蘇蘇的孃親,為什麼出來的卻是楚楚的妹妹?而且從那之後楚楚和蘇蘇就不說話了……”
“還有,小蟬妹妹現在……真的……真的活過來了嗎?要是活著……為什麼可以不吃東西不睡覺,就一直這樣……睜著眼呢?”
紅玉登時眼皮一跳。
風晴雪這話可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想法,恐怕目前除了楚長憶和百里屠蘇兩個當事人以外大家心中都有此疑問,卻礙於這是他們姐弟的家事而不便開口。
而且風晴雪有句話說得並不怎麼確切。
楚姑娘與百里公子之間不說話了?只怕未必。
雖然那日出得冰炎洞後百里屠蘇面色確實不好,自那之後也的確未能與楚長憶有過交談……但明眼人哪個瞧不出來,百里屠蘇可是一直試圖對楚長憶說些什麼,只是對方置之不理罷了。
紅玉自己倒是在心裡對楚長憶的做法有幾分猜測,卻是不好直說罷了——此事最佳的處置是讓兩個當事人面對面溝通解決。
只不過對於楚蟬復活一事……
“雖然復活的不是蘇蘇的孃親,大家有些驚訝可還是為楚楚和蘇蘇高興的,小蟬妹妹也是楚楚和蘇蘇的妹妹呀!但現在……心裡還是挺難受的。是不是那個藥……不夠好?所以……”
“亡者重生之術,我未曾聽說,倒是少恭所言“不可行於日光下”,令我隱約想到什麼,卻又尋不到那個頭緒,究竟是在何處見過……人與日光?既然妹妹問起,我亦實言相告,這其中……多半有詭譎之處。”
“咦?紅玉姐知道什麼了嗎?”
“兩日前,我支開了楚姑娘與百里公子,曾與小蟬妹妹閒聊試探。你們也曉得,凡問問題,她雖不言說,卻會點頭搖頭以示回答。怪就怪在,那天我問了許多事情,有些與楚姑娘與百里公子相關,有些卻全無干系,甚至是關乎我自己一些隱秘舊事,她竟從未選錯,簡直已經不是在與人閒談,而完全是因人心中所想做出回應。”
“這……這怎麼會……”
“一個死而復生之人,為何竟能窺探他人內心?更何況據楚姑娘所言,小蟬妹妹那時年幼,出事之時根本從未修習任何道術……”
門口處傳來‘嘎吱’一聲。
百里屠蘇突然走了進來。
他的身後,臥室門口,楚長憶正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
“你們,在說何事?”
百里屠蘇望著風晴雪和紅玉,剛強不屈的俊秀臉龐上壓抑著深沉的痛楚。
“蘇蘇,我……”
“都別說了!小蟬總有一天能變回從前的樣子,現在只是、只是一時如此!”
小蟬如此……孃親也……
“蘇蘇,我們並不是那個意思……”
“都說夠了吧?可以走了吧?”
楚長憶冷冷地說,本就清靈的嗓音加上現在寒徹刺骨的語氣,更是讓她此刻顯得好似沒有了一絲人氣。
“長憶……我……”
“你也走!都走!”
楚長憶毫不客氣地下了第二遍逐客令。
“那麼楚姑娘先休息吧,我們先走了。”
紅玉看了看一旁的百里屠蘇,才拉上風晴雪輕嘆著離去了
“……”
百里屠蘇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默默離開了。
一燈如豆的臥室內,只剩下了它原本的兩個主人。
楚長憶緊緊盯著妹妹的臉龐,雙眼浮現出劇烈掙扎的痛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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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姐妹的房屋外,百里屠蘇並沒有回到他的住處,而是在她們房屋的不遠處整理了一下打算將就一晚——經過方才之事他著實是放心不下。
冰炎洞中之事,他的確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