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蘇州知府跟前兒,蘇州知府見到念清歌連忙跪在地上,恭謹道:“微臣見過婉貴嬪,婉貴嬪吉祥。”
“快起來吧。”念清歌一愣,有些惶恐,出宮多日,她早已忘了自己還有‘婉貴嬪’這個位份了。
離漾見她應了蘇州知府的話,心中暗暗竊喜,這說明念清歌對自己是不排斥的,他眉梢染著笑意,轉頭對離辰逸和離雲鶴道:“離親王和雲王爺就坐後面那頂轎子吧,朕和婉貴嬪坐這一頂。”
蘇州知府將轎簾掀開,畢恭畢敬道:“皇上請,婉貴嬪請。”
念清歌的小手扒著轎子邊沿凝著那緊皺眉頭的離辰逸,她咬著唇有些為難的看著他。
見狀。
離雲鶴在離辰逸耳畔低語:“三弟,先上轎在說。”
離辰逸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念清歌,最終還是跟著離雲鶴上了後面的轎子。
清歌。
我上轎不是因為我妥協了,而是因為我不想讓你為難。
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印著花紋的帷幕染在唸清歌的指腹上,她來回的摩挲著,若有所思的扒著小腦袋望著後面的轎子。
他一定很傷心吧。
今日,他同自己說的話震撼這她的心。
微微嘆了口氣,眉宇間一縷愁容,輕靠在轎窗前吹著瑟瑟瀟冷的風。
“婉兒,若是冷就靠在朕的懷裡。”離漾追隨著她細微的表情說,蘇州的秋天還不算冷的,偶有陽光照耀。
“我在這兒挺好。”念清歌柔柔的說,纖細的手指挽著自己的髮絲。
“婉兒。”離漾心急如焚,念清歌對他的態度一直淡淡的,冷冷的,弄得他每日坐立不安的。
“民女在。”念清歌聲音恭謹,夾雜著一絲疏離。
“你不要在自稱民女了。”離漾的聲音沉凝,對‘民女’二字十分厭惡,他蹙著英氣的眉頭:“你是朕的妃子,是婉貴嬪。”
呵——
念清歌輕笑一聲。
回眸一笑,笑意清冷若長在冰山上的冰凌花:“皇上難道忘了嗎?我已然不是你的妃子了,我只是一個被你兩次打入冷宮的女子。”
兩次冷宮,死裡逃生。
念清歌每每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十分命大。
他的殘暴歷歷在目,他的傷害針針刺心。
離漾將拳頭握的嘎吱嘎吱響,知道自己的行為十分過火,當時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看到水若離小產十分震怒,一時情急便責罰了念清歌。
他一分一毫的後果都不曾想。
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直到念清歌徹底淡出他的視線和生活,他才猛然發覺自己原來早已愛她深入骨髓。
“不!”離漾反駁:“朕沒有將你貶為庶人,朕沒有剝去你的位份,你就還是朕的妃子。”
“皇上總是喜歡這樣一意孤行麼。”念清歌輕輕的看著他即將暴怒的眸子,她忽而想到什麼,幽幽地說:“離貴妃娘娘被臣妾害的小產了,皇上難道不陪在她身邊麼?又為何出宮來尋找帶罪的民女呢?”
字如落雨,念清歌清寡的聲音無時不刻的不在提醒著冷宮失子一事。
“婉兒,你告訴朕,你有沒有害若離失子。”離漾定定的看著她的水眸。
念清歌心裡一空。
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皇上既然當日已經認定了是罪女殘害子嗣,現在又為何來問罪女。”
“。。。。。。”離漾啞然,隻字片語都說不出口。
她幽幽的回眸,眼底早已酸澀溼潤,微仰著頭,指甲摳著自己的手心。
那夜。
他孤冷的話如一個魔咒一直圍繞在她的腦海裡,久久揮之不去。
即使做夢也是離漾那些冷酷的話。
格日樂氏念清歌殘害子嗣,品行敗壞,欺君犯上,即刻打入冷宮。
呵——
他連一個字都不想聽自己解釋。
從那以後,她的心早已化成了灰燼。
罷了,罷了。
青梅竹馬又怎樣。
他自始至終都被矇在鼓裡。
金黃的落葉從樹上飄下來,落在她的指尖上,染著風雨的味道。
離漾那熟悉的龍涎香氣息縈繞在她的鼻尖兒,她恨不能現在窒息也不想染上他的味道。
馬車搖搖晃晃,微風輕輕拂面。
念清歌靠在那裡微閉著眸子,卷長的睫毛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