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二十分鐘,肚子填得差不多,菜還剩下三分之一,兩個人才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生活,可對於初次見面的網友,三次元毫無交集,身份地位又差太多,能聊什麼生活呢,無非就是做什麼工作,唸的什麼學校,然後再對對方給出的答案予以點評,比如方箏就讚歎了江洋的生意才能,讓對方很是滿足,江洋禮尚往來,也對方箏的代練給出了可持續發展意見。
如果不是最後聊到了遊戲,方箏想這頓飯百分之九十要消化不良。但因為聊到了遊戲,於是索然無味的前半段都成了浮雲,兩個人勾肩搭背往出走的時候比親兄弟還親。
“好點的酒店都在這一片了,看你想去哪個。”站在商業街上,方箏抬手指了一圈。
江洋眯起眼睛順著他指的方向也把腦袋轉了一圈,然後露出遺憾的表情:“恐怕哪個都住不上了,剛不是接了個哥們兒電話麼,明天那邊有事,我得搭今天晚上的飛機回去。”
“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說不上遺憾,只是心裡某個地方堵堵的,可等方箏想細細去查,那堵塞又散了。
席間江洋確實接了哥們兒電話,但那只是個騷擾電話,隨便哈拉兩句而已,毫無實際意義,但同樣的,在這裡住上一晚或兩晚,也沒什麼實際意義。這小地方無特色美食,無風景名勝,只有個團長……也只是團長而已。
依然是那個火車站,距離方箏來接江洋,僅僅過去三個小時。
在候車室目送江洋進站的時候,方箏很熱情地說著老套臺詞:“有空再來玩。”
江洋應得毫不含糊:“嗯呢。”
這一刻,每個人都是真誠的。
但等到明天,後天,大後天,誰還會記得這一刻說了什麼呢。
70
70、一團混亂 。。。
胖子的鬱悶會持續多久?
鬼服團長告訴你;一根菸。
但鬱悶也分等級的;有小怪;有精英怪;有大BOSS,往常團長打的都是小怪;一根菸足矣,今天遇上了高階精英怪;一根菸之後,只能繼續帶著怪放風箏。
希望到家的時候已經把怪磨死了,團長在車上如是想。
當然車也是有所區別的;接人時怕對方多等,所以打出租,回家時不怕了,所以坐公交,因為知道沒人會在那個破房子裡等。
並不是熱門線路的公交車破得可以收藏進歷史紀念館,車速很慢,顛簸得卻十分兇殘,方箏坐在車尾倒數第二排的單人座上,緊緊抓著前座靠背,閉上眼,幻想自己並不是在公交車上,而是在遊樂園的娛樂設施裡,比如小時候特別喜歡的“浪卷珍珠”“瘋狂老鼠”之類,頓時覺得這一元錢花的非常值得。
行至三分之二路程時,手機響了,是許久未見的徐迪。
納悶兒地按下接聽,沒等開口,就聽見那邊喊:“胖子,出來陪我喝酒!”
方箏黑線,這指不定又跟誰灌多了馬尿,借酒撒風呢。
徐迪酒量很好,但就像淹死的都是會游泳的一樣,越是酒量好,酩酊大醉的次數越多,尤其徐迪這種平日應酬女人的,壓抑太久,總要發洩。不過徐迪的醉通常是三分醉七分耍,藉著酒瘋把能禍害的人都禍害完了,他就消停了,或者說心滿意足,於是往往好言相勸的想扶他休息的最後都被他灌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他自己倒悠哉哉回家去也。
“喝啥喝啊,趕緊回家吧。”要在平時方箏也就應了,今天是真沒心情。
哪知道這還不算點火呢那頭就炸了:“你他媽到底來不來!”
方箏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自己怎麼惹到這尊神了,本就低落的心情直接降到谷底:“我現在還在公交車上呢哥哥,折騰一天,真心……”
方箏想說真心累,可最後一個字還沒出口,那頭已經粗暴地掐斷電話,留在聽筒裡的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放下手機,方箏一陣茫然,茫然過後,就剩下濃濃疲憊。
到家的時候已是傍晚,火燒雲映紅了半個天空,一隻鳥飛進雲裡頭,再不見蹤影,彷彿真的被那火紅燃燒殆盡。
進屋後方箏直奔衛生間洗澡,花灑正對著洗手檯的鏡子,方箏在鏡子中見到一個球狀物,很艱難地,他才不得不承認這是自己。伸手捏捏肚子上的肉,總覺得這輩子好像都無望消除了。如果個子能高一點也好,方箏想,那麼別人再說也只會說你壯,而不是胖。圈子裡也有喜歡熊的,但沒人喜歡軟綿綿白花花的矮胖子。
如果自己是高富帥,不,不用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