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避重就輕的笑道:“爸你彆著急,醫生說子悅沒有生命危險了,我大哥大嫂在那陪著呢。”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人沒事,別的都好說。”總算放下了一顆心,任海鵬的注意力又回到自家孩子的身上,“餓了吧?下午吃的早這都幾點了?你們倆坐那歇歇,爸去把餃子煮了,咱們吃飯。”
飯桌上,聽倆人訴說了事情的經過,任海鵬免不了一陣唏噓:“好好的年過成這樣,文博他爺爺還不知道咋樣呢。”要是換了他,兒子為給自己過生日卻被車撞死了,他也沒心思活了,等明年過年爺倆一起過週年吧。
不知道自己一語成真,任海鵬感慨了幾句就把話轉到了別處:“吃完飯早點睡,子俊不在陶然也別走了,明早上晚點起來,精精神神的去給陶然外公拜年,記得,一定要樂樂呵呵的。”老人都講究這個,大過年的你哭喪個臉,這得多晦氣?
總的說來,他關心的還是自家閨女。
第二天,盼盼起來梳洗裝扮,隨著男友一身喜慶的去霍家拜年,誰知到那就接到個炸雷——趙老爺子今兒早上沒看到大兒子,細問之下知道了內情,一口氣沒上來,走了。
聽到這個訊息,同是老一輩的霍老爺子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他對著幾個小輩感慨道:“下午你們過去替我看看他,我們這一輩兒的,也沒剩下幾個人了。”
趙家的這個年,無疑是慘痛的,趙文博緊咬牙關忙裡忙外打點著一切,整個人像被蛻了一層皮,唯二讓他安慰的是,子悅雖然沒醒,但情況見好,公司的事在二叔的幫助下也沒出什麼摞濫,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從警察那得到了最終的檢查結果,車子的剎車片,是被人為損壞的。
猶記得那條路是他回家的必經之路,大過年的怎麼就那麼湊巧有一輛貨車?如今又被證實他的剎車被動了手腳,種種的一切讓他無法不多想,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害他?真是害了他他也無話可說,可真正受到傷害的卻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
想到背後之人,趙文博咬牙切齒簡直恨入骨髓,可想到對方做這事的含義,他又忍不住心底發寒:那是他的車,他又是家中獨子,如果他死了,誰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不斷告訴自己沒有證據不能胡亂猜測,可這想法卻像生了根似的瘋長……
“子悅,昨天我把爸媽和爺爺的骨灰都下葬了,他們的墓地緊挨著,景色非常不錯。”嘴裡輕念著這兩天的近況,趙文博手拿著溼毛巾,認真的幫任子悅擦拭著未受傷的左手,來看子悅的人非常多,每個人都要拉著這隻手握一握,他要把它擦乾淨,“周副總在葬禮上和我蹦躂,被二叔給駁的啞口無言,我從不知道,周副總除了我爸還怕二叔,子悅,你說憑二叔在公司的影響,他真會甘心把公司全交給我嗎?”
確定將每個指縫都細細擦過,他放下毛巾,習慣性的想摩挲她中指上常年握筆的老繭,卻恍然發現這是左手,子悅的右手已經骨折,腦子裡霎時回憶起當時的場景,趙文博心中劇痛,驀然將女友的手緊貼在臉上,似乎想掩蓋著什麼。
“子悅,我不想懷疑二叔,父親和爺爺都不在了,他是我最親的長輩,可我怕,我真怕是他。”畢竟自己要是不在了,這碩大的家業指定會傳給二叔,“子悅,你怎麼還不醒?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哪怕就看我一眼,讓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子悅,我只有你了,你快醒醒,子悅……”
二十多歲的大男人,貼著女友的手掌伏在床邊,像個孩子般失聲痛哭,在所有人面前,他都是個成熟的男人,是趙氏未來的掌舵者,可在內心深處,他只是父母的孩子,剛剛痛失了疼愛他的父母。
任子悅只覺得這一覺睡的好累好累,累的她只想陳睡不醒,偏偏昏暗中卻聽到有人在哭,傾耳細聽,不是弟弟不是父母,偏偏聲聲嗚咽聽的她心生酸楚,這是誰呢?
伴隨清醒而來的,是周身的陣陣疼痛,而更讓她在意的,卻是左手那不可忽視的溼熱感,這是,文博在哭?
緩緩的睜開眼簾,看著痛哭的男人她不禁有些恍惚,兩人相識多年,印象中的他,永遠是那麼不急不緩不失風度,面對她的精神出軌也好,面對趙氏的名譽受損也罷,這個男人永遠是沉默半響,而後和煦如初,似乎不會生氣也不會吃醋……
默默掃視了一眼周圍,發現這病房內除了自己,就是拉著她手仍在痛哭的趙文博,聽著那聲聲悲鳴的‘子悅’,她終於想起昏迷前的場景,也明白了他的痛苦。
伯父伯母,都不在了嗎?
淚水順著眼角悄然而下,任子悅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