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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雪紛灑,悉數落在他肩頭,那身白袍便顯得單薄了許多。如墨青絲鋪在肩後,黑白映照,宛若水墨描畫出的驚鴻一影。他卻毫無所覺,只是仰面看著那棵樹,津津有味。
“齊大公子好興致,閒來無事竟然在此觀樹。”
齊遜之轉頭看到是他,笑了一下:“林先生見笑了,在下正準備出宮,只是剛好看到此樹,便想起了些往事罷了。”
“哦?”林逸在他身邊站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那棵松柏:“有何往事?”
“先生有所不知,此樹乃是當年安平殿下出生時陛下親手植栽的,據說是希望殿下能成長為一位歷經風雪仍傲然不屈的人物。”
“原來如此。”林逸摸了摸下巴:“若說花草,還真的只有松柏可比擬殿下了。”他垂眼看向齊遜之,忽而詭異地笑了一下:“在下看齊大公子也不是畏縮彆扭之人,既然有心,何必遮掩?”
齊遜之愣了一下,不是不明白他的話,而是沒想到這話會從他口中說出。“先生慧眼獨具,在下也不想在明人面前遮遮藏藏,不過先生也知道殿下的心性。”他嘆了口氣,又望向那棵樹:“於我為情意,於彼為負累,何需提及?”
林逸聞言下意識便道:“既如此,豈不是虧了自己?”
齊遜之失笑:“那也怨不得人,情之一道,誰先動心,誰便輸了。更何況,到了在下這個年紀,有些事也該看淡些。”
周遭有片刻的安靜,隨即林逸笑著搖了搖頭,乾脆一掀衣襬在他面前席地而坐,形容不羈:“在下痴長齊大公子幾歲,於情一道,卻還看得不如你通透啊。”
“那先生是怎麼看的呢?”
“在下一直以為君子言行坦蕩,既有意便該明言,然今日聽了你的話,才知曉尊重為何物。”他笑了笑,抬頭看著那棵松柏:“實不相瞞,在下入京後心儀一女子久矣,奈何對方顧忌頗多,時常避諱,如今仔細想來,也怪在下不曾在意她心中所想啊。”
“原來先生已經直言了?”
“是啊。”林逸點了點頭,卻注意到齊遜之語氣中一閃而逝的失落。他忽而反應過來,看向他笑道:“齊大公子誤會了,在下對殿下只有感激敬重,豈會有覬覦之心?在下鐘意的其實是……”他左右看了看,湊近他說了個名字。
齊遜之露出恍然之色,又暗含驚訝,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沒想到,先生的眼光還真不錯。”
“在下的眼光可比不上齊大公子。”林逸揶揄地看著他,抱起胳膊道:“你今日這番話,怕是第一次對人說起吧?”
齊遜之點頭:“不錯。”
“在下也是,既然如此,你我也算是朋友了。”
林逸雖豪放不羈,但畢竟在外闖蕩久了,看人眼光自然不乏心細。齊遜之情緒從不外露,若非他善於推敲,也難以讓他說出這番話來。不過正是這樣才讓他欣賞,所以稱他一聲朋友,也是出於真心。
他湊近了些,笑得饒有趣味:“不知齊大公子可否告知一些詳情,比如……你是何時輸在這情字上的?”
齊遜之挑眉:“不想先生跟圓喜還有一樣的喜好。”
“……”林逸抽了抽嘴角,是說他跟圓喜一樣八卦麼?→_→齊遜之笑著看了一眼遠處東宮氣勢升騰的簷角:“不是不告訴先生,實在是……我也記不清是何時了。”
他一向做事毫無原則,既非君子,更非勇士。只要認為對的,便會去做,也不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而養成這性子的原因,大抵也是因為喜歡上了那人。
老實說,是件苦差啊……沈青慧正在寢宮中仔仔細細地將最近的事務一一稟報給安平,後者坐在桌邊,一邊聽一邊點頭,神情認真。
直到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將近日來的事情梳理完畢,安平皺了皺眉,沉吟道:“似乎有些遺漏,沈愛卿是不是還有什麼未稟?”
沈青慧抿了抿唇,遲疑了一瞬才不甘不願地道:“回稟殿下,還有林逸督造機弩一事,但他近日與微臣有了嫌隙,許多事情不願知會微臣,只有待他前來親自稟報殿下了。”
“哦?”安平有些訝異:“林先生何等人物,竟也會與人有嫌隙?”
沈青慧點了點頭,臉卻驀地紅了起來。
安平仔仔細細看了看她的神情,眼眸輕轉,露出笑意:“卻不知這嫌隙來源於何處?”
“回殿下的話,微、微臣也不是很清楚……”
“那他為何不願知會於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