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抿了抿唇,看著她的眼睛:“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哦?”安平笑了笑,四下看了看,拉著他穿過人群,走到一棵大樹下站定:“說來聽聽。”
眼前幾乎黑暗一片,劉緒放鬆了許多,低聲道:“之前種種誤解,皆因微臣不瞭解真正的殿下,當然,如今仍然不夠了解。”說到這裡,他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想請殿下給我些時間,微臣願建功立業之後再堂堂正正站到殿下面前。”說著他又急忙補充了一句:“不過微臣對殿下確實是真心的!”
因為逆著光,安平的神色看不太分明,她只淡淡地問了一句:“如果本宮說不會等你,你又作何選擇?”
“微臣……已經做了決定。”
安平這才笑出聲來,像是已經忍了很久,語氣也一下子輕快起來:“這才是真正的慶之啊……”
劉緒的驕傲和抱負,身上的一切,都是屬於他這個人的印記,若因情字攪混了一切,變得面目全非,反而不再是他自己。而現在,他沒有再執著地要超越她,也沒有繼續糾結於到底能不能容忍她的作為,終於找到了該走的路,也開始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情意。
周遭人流紛紛,劉緒第一次撇開羞澀,上前一步攬住了安平。
“就一會兒,殿下……”
雖然很不習慣被人這樣擁抱,安平卻終是沒有避讓。劉緒的唇在她耳垂上輕輕一觸,又迅速退離:“這樣便算是扯平了。”
安平笑了起來:“你的耳垂還清白,本宮可不是,說到底你還是虧了。”
“……”
二九章
房間內,林逸跟焦清奕站在齊遜之的床頭,竊竊私語。
“蜀王並不知曉自己的部下會來,而且領頭者並非他的人。”
“這麼說,豈不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他?”
“那般冒失的對齊大公子動手,明擺著就是要把事情鬧大,在下若是沒猜錯,應該是想挑撥蜀王跟安平殿下的關係吧。”
“先生可知究竟是何人指使,為何他竟能說服蜀王益州的嫡系部隊?”
“據說那人在益州散佈謠言,稱蜀王被安平殿下百般虐待,命不久矣。蜀王一向待兵親厚,肯為他賣命的大有人在,一挑動自然會出事。關於那人是誰……蜀王自稱不知,但在下認為,他大概是不便言明吧。”
“唉……”
兩人沉默下來,忽聽有人低聲道:“你們要討論,好歹也換個地方啊……”
林逸和焦清奕垂眼看去,齊遜之已經睜開了雙眼,神情疲乏,蒼白的臉上滿是無奈。
“咳咳,子都兄見諒,我們一時沒有注意。”焦清奕一邊說一邊朝外走:“你醒來就好了,我趕緊去跟齊大學士說一聲。”
齊遜之抬眼看向林逸:“我睡了很久?”
“是啊,不僅睡得久,還說了很多話呢。”
“什麼話?”
林逸在床邊坐下,忽而捧著臉擺出陶醉的表情:“殿下,啊,心悅君兮君不知啊……為何您就這樣棄子都而去了,哦,殿下……”
齊遜之抽了一下嘴角:“我會說這些?”
林逸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好在當時焦公子來沒到,否則可就天下皆知了啊!”
“……”齊遜之默默翻身朝裡。
林逸湊過去看他的神色,忽而驚悚地嚷了起來:“天吶,齊大公子居然臉紅了,焦公子呢?焦公子快來看啊,天下奇聞啊……”
齊遜之嘆了口氣,坐起身就要披衣下床。
“誒?你這是做什麼?”
“被你捉弄的都快忘了正事了。”
齊遜之咳了幾聲,想要撐著身子去坐輪椅,卻被林逸按住:“行了,不開玩笑了,你有什麼事告訴我就好,我跟焦公子都會幫你處理好的。”
他笑著點了點頭:“那好,煩請先生幫在下取文房四寶來吧。”
林逸越過屏風,走到書桌邊取了筆墨,擱在用飯的小案上,端到床上:“你要這些做什麼?”
“此事須儘早稟報殿下,免得她擔心京中情形。”
齊遜之提筆蘸墨,稍作沉思,開始在潔白的宣紙上寫信,然而身體尚未恢復,寫的字也輕飄飄的。他寫了幾行,實在看不下去,只好將紙張揪成團丟掉,提筆重寫。
這次停頓了許久,卻只寫了四個字:“諸事平安。”
落下自己的私印後,他盯著最後兩個字看了一瞬,勾了勾唇角。林逸見狀在一旁哆嗦了一下:“受不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