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絲綢瓷器茶葉來換的。
那樣一匣子一匣子的紅藍寶石金剛鑽,三成不到的價兒就能換了回來,紀氏到了此地頭一樣收的就是這個,放到別的地方稀罕,在穗州連小官員妻室頭上,也能戴得起小指甲蓋大的紅寶首飾。
收這樣的貴貨,自然不能在本地賣出去,顏家在江州金陵俱有鋪子,這些貴重東西,不單賣出去,或是嵌成套件,或是由著宮裡頭收羅了去。
顏連章到得此地兩年,顏家悶聲不響的,在江州可又置下田地茶園來,靠近兩京地不好買,江州的上乘水田也不易得,顏家攢下千畝良田就費了幾代之功,有田才是真的有了立身的根本。
田地茶園的出息是老三在打理,絲綢生意就都交給了顏連章,三人裡邊大約也只有大房除了公中開支再沒別的進項,各房裡邊有些打算尋常的很,又不是啃了公中的錢,年年都要對帳,還年年都分得比舊歲更多些,誰也沒有二話。
可顏連章一開口還是把紀氏給嚇著了,她才要開口,就叫顏連章摟住了:“你這些年辛苦我都瞧在眼裡,別樣生意動不得,只好單把洋行拎出來,往後這一份兒,就是給明潼的。”
紀氏吸一口氣,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她抿了抿嘴兒,到底沒有忍住,伏在顏連章肩上抖了身子啜泣,顏連章拍了她的背:“你心裡有些苦楚,我也知道,咱們但凡有個兒子,往後那些我再不看一眼的,唉。”
紀氏聽他嘆這一口氣,心裡更是難受,顏連章拿袖子給她拭了淚,哄她道:“咱們有個明潼也了得不了,若是個似她這樣的男孩兒,我再不作它想。”
瓊珠先還在外頭聽,到得後來聽見裡邊聲音輕下去,再響起來又不同以往,臊紅了張臉,拉了瓊玉退到門外邊,又吩咐燒水備著,兩個丫頭彼此笑看一眼,俱都抿了嘴兒笑起來,看著老爺的臉色還當要不好呢。
暖閣裡邊澄哥兒吃了玫瑰鵝油的酥餅子,一口咬下去起了七八道酥,他有什麼都先想著紀氏跟明潼,問明沅要了只碟子,小心翼翼的拿了兩張擺在上邊,想拿去給紀氏吃:“等爹吃了餅,就不生氣。”顏連章臉色難看,他也覺出來了。
明沅跟在他後面,抬眼看著瓊珠瓊玉兩個臉上色變,再一看都退到了門外邊,知道里面定然在說重要的事,等澄哥兒走到門邊,明沅也聽見那聲兒了,兩個丫頭攔了澄哥兒:“好哥兒,太太正睏午覺,等會子再來吧。”
一面說一面側了耳朵,從來也沒鬧得這麼響,今兒也不知怎麼了,澄哥兒還不肯依,明沅卻拍了巴掌:“我剛從太太那裡得了刀幣,要不要看?”
澄哥兒立住了,把碟子交到瓊玉手裡,還囑咐她等紀氏睡醒了就要送給她,伸了手拉住明沅,去她房裡看玉刀幣,兩個丫頭鬆口氣兒,又不禁紅起臉來,往廊下挪了點,這倒真像是鬧貓兒了。
第13章 玫瑰鵝油酥餅
等明沅再在紀氏那裡歇晌午的時候,就乍著膽子問:“太太,我還想要個白玉葫蘆。”小玉蝠她那裡還有,那樣好的羊脂玉卻沒有了。
紀氏聽見挑挑眉毛,擱下帳冊問她:“六丫頭要那個做甚?又要打結子用了?”丈夫連宿了一月,紀氏消瘦下去的臉盤又漸漸豐腴起來,臉上不搽胭脂也透著好氣色,對明沅更是越來越和氣。
明沅覺得這些話些說不出口,配著她這付小身子,顯得說起來很是羞澀:“我想給太太,也打個結子呢。”這句討好的話說出來,她先不好意思抬頭了。
紀氏立時便笑了,很有興致的叫人開了箱子,把一匣子小玉件拿出來挑,光是白玉的就有一盒,有雕蝴蝶的,還有雕成刀幣模樣的,葫蘆這樣的吉祥圖案更是多,明沅撿了一枚出來,覺得這個玉色最溫潤,形狀也比顏連章那個更小巧。
紀氏讚賞的看了喜姑姑一眼,喜姑姑也跟著笑,孩子嘛,想一出是一出最尋常不過了,也不疑有它,還當是明沅讓她教了出來,真的知道盡孝了。
給顏連章的是石青色,紀氏就不能用這麼重的,明沅撿了桃紅絲絛出來,又像模像樣的理好了金線,打起雙錢結來,等葫蘆串了進去,瓊珠見紀氏有興致,也跟著湊趣兒:“這下邊該垂上八條串珠兒才是,這個掛在身上才好看呢。”
說著又去拿了一盒珠子來,她幫手串了一條青玉的,一條石榴石的,四條綠四條紅夾著花排開來。
這樣複雜的結子,就由著瓊玉收尾了,等一個打完了,她又看那枚刀幣:“給哥哥也打一個。”紀氏臉上的笑意更深,握了她的手:“打這個傷眼睛,明兒再給澄哥兒做,先拿這個饞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