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繢肌�
千里芙幽終是愛惜自己妹妹的,丟了杯盞,杯落玉盤,一聲脆響。
她輕柔道:“女兒終歸使我們千里家的人,你是要去見的。明天你去吧,不過早去早回,記得把她也留在冬臨,我也想見見我的親侄女,有多麼美麗優秀。”
雨萊白胤婉婷三人來到呼倫湖外第五天,雨仍然下著,衣服早已溼透,染上半城翠色。
郊外,婉婷正在亭子裡浣衣。在迷離之際,天涯碧草,一位紫衣女子提起裙裾,向婉婷走來,桐色油紙傘,眼若秋波……
婉婷快要高興地倒下了,嘴角含笑,沒有人知道,這是十四年來,她第一次開懷微笑,從心底覺得有一絲快樂。
“娘,娘——”婉婷抓住一雙溫潤的手,溫暖而滿足,可轉瞬之間,感覺它們又要抽離出去了,婉婷握緊了一些,“娘別走!”
婉婷睜開眼,周圍仍在下雨,可是雨下到我們周圍就繞道墜落了。很神奇,婉婷知道,這是雨障,爹爹曾跟她說過。想及此,她回過神來看看身邊這位紫衣女子,鵝頸蠶眉,膚色勝雪,長長的睫毛下是雙靜若秋潭的明亮眸子,彷彿是星星落在了她的眼睛裡,有很多故事要跟她訴說,她的手輕輕抖了一下,她兩頰微紅,令人陶醉,
看著她真誠的眼睛裡,落下萬千雨絲,映出遠遠近近淺淺淡淡的綠草,映出她絕美柔弱似花兒的容顏,
大雨鋪天蓋地,下了一個春天,看著把天地連線起來的雨絲,她總會感到寧靜,婉婷喜歡這樣的雨,讓人心生溫柔,浸溼浮躁,凝出寧遠澹泊。
婉婷用許諾教她的雨障法幻化出一幅梅雪爭春,陽光下面,百花盛開,而她周圍雪花紛紛揚揚,梅花吐露芬芳,諾饒有興趣的學著我的樣子張開雙臂,收攏指尖,念道“夏之花”,很快,她周圍下起了一場櫻花雨。婉婷旋舞著,歡呼著,像個無憂無慮的公主一樣,天真無邪,孩子一般。
“起來啦!”
“好,娘。”
“做一個女孩要乖乖地聽話,走,帶你去樺樹林!”
陽光穿過伸向天空茂密的樹葉,枝枝叉叉,在地上的陳年落葉上繪畫著天光雲影,婉婷蹦蹦跳跳的將落葉踩得窸窣作響,蝴蝶停落在她的眉間,她離她忽遠忽近,許諾一邊尋找著上好的樺樹木材,一邊擔心她會走失。
諾似幻似夢,婉婷如痴如醉。
諾做木琴的時候,諾就在旁邊歪著腦袋看著,聽娘講很多很多的故事,只說故事,不說江湖。
諾告訴她,出泮雲間閣,也就是天星山水,出一半,泮一半,乃山水,雲間閣,乃天星玉宇。另外,北艮,卦象為山外有山,山相連,乃為出。不動,靜止,停止,剋制,沉穩、穩定,止其所欲,便是爹爹一生所求,也是對她最大的告誡。
她聽著,聽著,陽光靜靜落進遠處的山谷,如同當初的期待棲息在心間,恬靜溫暖,當諾做好木琴時,她已經睡著了。
諾把她抱進裡屋,抱著木琴盤腿坐在一棵老樺樹下,“夏之花”,蝴蝶,百花紛至沓來,旋舞,墜落,一個抑揚,輕輕碰觸琴絃又向上飛去,琴聲流瀉,時光流轉,日落月升,星光滿天,婉婷輕盈的走下臺階,諾揮一揮衣袖,蝶花散去,餘音繞樑,安靜的看著她。
“真好聽!”諾拍著小手掌讚歎道。
諾從頭上取下一支髮簪插入的髮髻,“我感覺這支髮髻對我很重要的,所以你要好好戴著啊!”
婉婷微笑著點點頭,她踮起腳尖,在諾喉嚨處輕吻一下便跑開了,她取下發簪,看到上面單字一個“湘”,再看那髮簪的光澤,的確是件寶物呢!婉婷慎重的把它插回髮髻。
單純如水,快樂如水的日子,也如水般不盈一握,如水般易逝。
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這一天,她趴在母親的膝上坐在桐子樹下睡了一夜,那種有母親抱著摟著的感覺真好,像清甜的風吹拂那一彎澄澈的湖水,鳥兒在碧藍的天裡高歌,魚兒在清水中嬉戲。她可以感到浪人的詩譜上有為她撰寫的詩歌,樂師伴著琴絃為她輕唱,多麼愉快,多麼自在。
她依靠著母親,桐子樹的花瓣一片片落下來,像一首淡雅而安詳的歌謠。
可是清晨醒來,昨夜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母親不見了。
真好像是一場夢,母親好像從未來過的痕跡。她心裡想。她問父親和白胤,可他們都說沒見過諾,難道是我太思念母親在做夢?可明明在夢中心會疼,明明那麼真實,就是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