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抓住了他的注意,然後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歎:“……哦!”
是的。
他看到了那個女孩,就在不遠處的一個大包廂第一排。她穿著一套希臘式的雅緻服裝,興致勃勃的看著舞臺上上演的歌劇,仔細聆聽著演員們的歌聲。
黑裡透藍的濃密黑髮,象牙般的膚色,筆直的鼻子,珊瑚色嘴唇和珍珠一般的牙齒,黑黑的眼睛又大又亮。一個美麗的女孩。
就像他在基督山島上夢到的那個女孩。
弗蘭茨深深的,著迷的看著她,好像世界突然的被隔離開了,而這裡只有、以及他的女孩。他微張著嘴,卻找不到自己的舌頭與聲音;他在看,但是完全失去了思維的能力。
阿爾培的問話將他拉回歌劇院,但是那個間隔沒有完全消失。
接下來與阿爾培的談話、以及為子爵引薦的G伯爵夫人,一切都在一種混沌的狀態下完成的似的。他聽到了阿爾培抱怨他今天太遲鈍,也聽到伯爵夫人對她的夢中女孩的評價,甚至看到女孩的包廂裡還有兩個他認識的人;但是這一切都不在他的思考當中。
直到弗蘭茨離開戲院,應要求送某個嚇壞了的夫人回家時,他的理智才回到他的大腦中。
但是沒關係,那麼讓我們回到艾瑞克這邊。
我們已經知道海蒂是個如何美麗的可以摧毀人類理智的姑娘了。可愛的姑娘在回旅館的路上簡直不敢說話,因為她的父親們都保持著一種詭異的沉默。
艾瑞克知道,伯爵在今晚也是恍惚的。他掩飾得很好,但是他的大腦裡現在根本談不上還擁有思考這回事。他沒有平時思考問題的一些小習慣:沒有眼珠的轉動,手指無意識的彈動。所以他只是什麼都沒想。
愛情究竟能持續多久?五年?十年?艾瑞克在這之前沒有真正愛過,他說不上來。
但是不管怎麼說,愛德蒙入獄是在一八一五年,而現在是一八三八年。那麼答案看來對於愛德蒙來說是至少二十三年?
艾瑞克安慰那敏感的察覺到不對的女孩,把她送回她的臥室;他甚至無法安慰她,明天一早一切就會恢復原樣,因為他自己也說不好到底會怎麼樣。然後他只是叫來他的管家以及派里尼老闆,要求一些酒以及一個傳話。
他注意著伯爵的舉動,對旅館老闆說到:“派里尼,我聽說馬瑟夫子爵和伊闢楠男爵還沒有租到馬車?”
很好,他沒反應。
派里尼回答說:“是的,頭……因為之前伯爵曾經交代過我,要告訴他們狂歡節期間租不到馬車——以及視窗。”
非常好。
“那麼,你和伯都西奧一起去,告訴他們我們有馬車,而且在羅斯波利宮還有視窗。伯爵和我將會很高興於他們分享這一切。而伯都西奧,你知道怎麼下一份正式的邀請。”
太好了。他還是沒有反應!
到最後,伯爵也只是按照平時的習慣洗臉刷牙,之後就上床睡覺了。
沒有擁抱,親吻,或者任何其他應該有的身體接觸。艾瑞克知道也許是他沒注意,也許是下意識裡需要一個單獨的空間。
他明白這些失常不能證明伯爵已經厭倦了他們那的關係,但是它們卻是意味著,這段關係中間還有一些東西橫亙在兩人中間。
艾瑞克很難說出他自己是什麼感覺。他不認為伯爵還沉溺在對與美茜蒂斯的愛情裡,而且他知道自己絕不會放手;但是另一方面,他也沒有真的生氣,他只是不能確定他自己到底有多難過。
實際上,他感覺不到任何疼痛。那不是刺痛,也不是悶痛,而更像是麻木——就是那種捆緊手腕導致血液不暢之後的那一種麻木感。
艾瑞克知道自己會解決這個,他跟愛德蒙需要找個時間談一談。
如果那個傢伙相放棄——艾瑞克咬牙切齒的想——那就把他的腿打斷,鎖在自己身邊好了!先告白的人想先退出?永遠沒門!!
但是不論如何,他明白那個善良過頭的復仇天使很難自己轉過彎來,所以他也覺得這一晚,他們最好還是分開,各自保留一些空間比較好。於是伯爵睡在臥室裡,艾瑞克在客廳沙發上。
不會太久的。他將很快抓住他,讓他放棄某些想法——或者,也不用再報仇了,曼巴將直接殺到巴黎把那幾個人渣幹掉,然後把伯爵打包帶到遠離法國的某個地方過一輩子!
於是艾瑞克睡著的時候,臉上還帶著詭異的微笑。
狂歡節前的行刑
二月十二日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