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正是夏家的二少爺,而她正是二少爺之妻楊氏。
“回奶奶,二爺沒說。”白蘇跟在楊氏身後,“二爺昨晚不知從哪裡聽說杜家有個方子,那方子原是給宮中貴人們調養身子的。今兒一大早就趕了去,說定要為姑娘討了來,二爺吩咐不用給他留飯了。”
楊氏眼光微閃,“小姑的身體確實虛了點。”
府裡的老爺在皇帝面前雖有幾分體面,就像是小姑病重也有太醫前來,只是那專門給宮中貴人調養的方子若是主動開口要來,反而有些不合適,若是能從外面找來,那是最好了。
“奶奶這天雖是剛放晴,日頭卻足的很。”白芍眼見要出了梅林,說道,“不如從廊子那邊過去?”
楊氏眉頭微微一皺,若是走了廊子,那就要繞段路,平日裡到沒什麼,只是小姑正病著,自己住的園子本離小姑的更遠些,而大奶奶那性子,事事不出頭也不落後,只要自己快些,準能趕她前頭。
“就走這兒。”說著就上了橋。
白芍不再多嘴,只是看了眼打傘的丫環,“仔細著點,別曬到奶奶了。”
湖中睡蓮開的正盛,花瓣上還積著水珠,蓮葉嬌憨客人,錦鯉在葉下嬉戲遊動,偶爾水珠滑落,在湖面上激起陣陣漣漪。
就算過了湖,那陣陣荷香也未嘗消散。
剛過了橋,就見夏母身邊的大丫頭銀翹帶著兩個小丫頭匆匆趕來,見了楊氏面上一喜,行了個禮說道,“遇到二奶奶太好了,老夫人正派我去請二奶奶呢。”
“可是姑娘醒了?”楊氏一聽,已經滿臉笑意。
“正是。”銀翹一邊走一邊說道,“奴婢還怕走岔了呢,也不知銀杏去請大奶奶有沒有我這好運氣。”
“小姑醒了,公公婆婆也能放下心了。”楊氏理了理髮,笑道。
“說的是這個理,夫人天還沒亮就到小姐身邊守著了。”銀翹自然明白楊氏問話的意思,只是這本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賣個好也是可以的,“老爺是隔盞茶就派人來問,現下也能安心上朝了。”
白芍走到銀翹身邊親親熱熱的挽著她的胳膊說:“還勞銀翹姐跑這一趟。”一個小荷包悄無聲息地塞進銀翹的手裡。
“瞧你客氣的。”銀翹面色不變,直接收了起來,巧笑嫣然。
夏挽秋確實醒了,她是被夏母的哭聲吵醒的,只是當她睜開眼,看到那秋香色的帳子時,一下子愣住了。
“女兒,你醒了?可有那裡不舒服嗎?”夏母一直坐在床邊,剛剛看到女兒臉色蒼白的樣子,忍不住哭了出來,如今見到女兒睜開了眼,心中驚喜異常,臉上的淚都沒來得及擦去。
聽到夏母的聲音,夏挽秋緊緊抓住被子,柔潤的感覺讓她下意識的鬆開了手,閉上了眼睛再睜開後,她才略帶猶豫的朝著母親方向看去。
張了張口,卻沒發出任何聲音,多久沒見過了,她做夢都想見到的母親,只是後來記憶裡的母親越來越模糊,她的唇顫抖著,“娘……”聲音更像是硬擠出來的一樣。
“娘在這兒,娘在這兒。”夏母伸出手,摸了摸女兒的臉,只覺得冰涼,“可是冷了?”
“娘……”淚水一串串的從夏挽秋眼裡流出,坐起身子一撲,雙手已緊緊地抱住夏母,“娘,娘……”多久沒流過眼淚了,她不知道,只因她的眼淚早已流乾。
也是那時候,夏挽秋才明白一個道理,眼淚只能流給在乎你的人看。
不在乎你的人,看到你的眼淚只會更加貶低你,譏諷你,恥笑你!
“可是哪裡不舒服,快去請大夫來。”夏母一邊摟著女兒安撫,一邊急慌慌地說道。
夏挽秋這才反應過來,她害怕此時是在夢中,她害怕萬一來了外人就打碎了這個祈求了千百次的夢,“我沒事的娘,別叫大夫。”
“真的沒事嗎?”夏母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額頭,“沒發熱就好。”
銀花掀了簾子進來,說道,“夫人,老爺又派人來問了……小姐醒了!”話還沒說完,就見到坐了起來的夏挽秋,銀花滿面驚喜,雙手合十,“感謝神佛,小姐終於醒了!奴婢這就去回話。”
“快去吧,也讓老爺高興高興。”夏母接話道,然後給女兒說道,“你爹雖不好進來守著你,除了上朝的時候,可隔盞茶的功夫,就讓人來問一次。”
“讓爹孃擔心了。”夏挽秋低聲說道。
“醒了就好。”夏母接過丫環捧來的錦衫替女兒披上後,說道,“你兩個嫂嫂昨兒守了你一天,現下怕是也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