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疹。
溶月看的起詫,忙叫過連嬤嬤,指給她看;“這是?”
連嬤嬤瞄一眼,即笑的鬆弛,壓低聲音答:“您別擔心,這個過幾天就會褪去。”
溶月鬆口氣,眼睛裡多了笑,抱著小嬰兒的臂彎一動不敢動,輕輕在地上踱步。連嬤嬤看她直抱了半刻鐘,不由湊前去換,兩人動作幅度甚小,卻是已驚了懷中的孩子。
溶月望著她微微睜開細縫的眼睛,心中驀地一跳,隱隱期待她能哭出聲。可是小嬰兒卻只撇撇嘴角,閉上眼又睡了過去。
溶月不由失望,心裡的猜疑和擔心越發交相起伏。她把孩子輕放到床榻,叫過奶孃叮囑幾句,才帶半春回了偏殿。
月帶這種東西,溶月儘管用它,但仍舊無法投注信任。她的痛經很固定,但流量卻不穩定,偶爾很多,偶爾很少。這次的鮮紅大有滂沱之勢,溶月換了身褻衣,略白著臉色出來。
侯著的半春,忙端上當歸紅棗蛋羹;“午膳也沒用,要不奴婢去傳幾道菜?”
“不用,反正也不餓。”溶月吃了幾口;“你回頭跟饒總管說一聲,本宮晚膳想和大皇子一起用。”
半春應聲而去。溶月吃完漱口,打發走宮女,捂了個手爐歪在榻上,在腹部的如波墜痛中,她漸漸潛寐。
再醒來,房中已隱有暮色。溶月看到頭頂床楣雕刻栩栩如生的鯤鵬和垂照的藍緞藤蘿幔帳;意識遲鈍的瞬間,她不禁有些夢裡身是客的迷糊。
半春恰好躡手躡腳進來;“皇后娘娘,大殿下來了。”
溶月聞聲起身,看著面帶笑容的半春,露抹輕笑;
“你讓他先去寫字,本宮沐浴後就去陪他。”
半春傳話完,很快就返回淨室,和另一個宮女幫著皇后淋浴。
溶月大概收拾完,去了楨佑的東稍間。兩人見面,親熱的抱在一起,小傢伙更是繞著溶月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他的話題多有炫耀之意,隨侍的桂嬤嬤和半春見兩人久別重逢,甚是歡愉,不由湊笑添趣,一時間,房中歡聲笑語、氣氛熱烈,直到晚膳畢、皇帝臨。
鄢祝融看他們廝抱在一起,端茶的手就有些微滯。
但他看皇后神色恬喜,想到下午她那番平靜下的暗傷,吁了口氣,不由把心事停落心底。難得耐心的陪著兩人說了大半刻的話,才攜了皇后離開。
朗星漸顯,霧黑的天際泛著絲絨的幽藍,有種風清月明的宜爽。丁香的幽香在鼻端縈繞,溶月不由停了腳步觀望。
鄢祝融看她意興,便也隨她立在廊下,看了片刻,細覺風冷,便自顧牽她往前。眼睛的餘光卻打量到她眼中乍顯闌珊。鄢祝融握緊她手指,突然低問;
“皇后現在能接受龍床嗎?”
溶月一愣,隨即就抿嘴搖頭。她迎上皇帝含笑的眼睛,神色認真;
“抱歉!”
鄢祝融嗚嗚悶笑,聲線啞的很快就被涼風吹散;
“快走,夜寒。”
聲音在皇帝染笑的眉宇間回落,更顯得親暱的溫柔。
溶月望著他的輪廓在月光籠罩下,有些不真切的熟悉,指頭被他輕輕的捏捏再捏捏,有種特別的熟稔,讓她突覺安心之外,還有些類似甜蜜的些微感觸。
她朝他眼語笑靨,腳隨他引,回了偏殿寢室。
“皇上!”
溶月攬鏡拔掉頭上紫珠鳳釵;“臣妾月事來了。”
坐在旁邊望著她的鄢祝融一怔,面色微沉,卻視線不移的望著她問;
“皇后還是不舒服?”
溶月把頭髮攏攏,斜覷了他一眼;“還好,月月如此,已能習慣。”
鄢祝融想到她夜裡翻來覆去的睡不好,心中不由嘆口氣;見她把頭髮鬆垮垮的辮了起來,起身立她身後,阻道;
“幹嘛給弄起來?”
溶月在鏡前淺笑,眉眼被暗芒籠上朦朧煙霧;“這樣,睡覺的時候壓不到頭髮。”
鄢祝融想到她那橫七豎八的睡相,不禁帶笑言出打趣;“即使這樣,皇后也會壓到。”說著,他就自行去解;“你放心,你睡著的時候,朕會護著它們。”
皇帝聲音低的鼻息漸晰,氣流在囤積曖昧的暖光。溶月微笑不語,由著他一格格散開,聽他如此之說,知道皇帝意欲要留宿,待他解開頭髮,兩人入帳歇下。
鄢祝融抱著她,躺了半晌,才問;“聽說皇后下午一直在睡,是不是不困?”
“嗯。”
“那和朕說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