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歌可泣,對於實施者的女人,終究小心翼翼的有些卑微。
還好,沒走到癲狂!
溶月沒巡完一截田埂,留金就帶著一列雙手捧物的內侍追了過來。
“皇上怕皇后娘娘中了暑氣,讓奴才送來一些飲品。”
溶月起身、看向滿臉笑容的留金身後,眾侍從手腳麻利,已迅速支起帛帷華蓋,高几軟座一律鋪陳。
“代本宮謝皇上。”
溶月淺笑看著留金,細聲下了逐客令;“這天熱,饒總管回去好好侍君。”
留金目光微閃,欲言又止的帶人靜去。
溶月望眼被遮住的大片陰涼,不爭氣的有了些心動,她叫過半春,低聲吩咐幾句,猶豫著還是坐了過去。
侍女訓練有速,早已擺好果品,掠過各物,溶月的目光望著冒著熱氣的白瓷碗,不可抑止就有些愣神。
半春一路急跑,氣喘吁吁捧來筆墨,溶月看著心有不忍,讓她坐下飲水歇息。她則推開那熱氣回涼的湯藥,鋪紙畫圖。
鄢祝融送走明親王,聽聞皇后已回去春暉堂。他無奈苦笑,她到是會鑽空子。心思無聊,在書房踱步轉了兩圈,他不得不意識到一個發現,看不見皇后,他就煩躁。
對於一個女人有如此大的影響力,儘管皇后讓他早有認識的先例,但一再反覆的提醒,還是讓鄢祝融覺得石破天驚。
鄢祝融坐回沁涼藤椅,想著皇后現在對他的淡離,他腦中驀地滑過那個男人俊美的臉,毫無預兆,熱焙的酸泡就從骨頭縫裡滲了出來,涼絲絲的顫齒。
夕陽西斜,鄢祝融思緒依然繁蕪雜陳,掃眼房中漸暗的光線,他心明似鏡,縱使他等得再晚,皇后也不會猛地跳出來,無所忌憚的抱著他笑一室明輝、咬著他耳朵說一堆胡話。
這個霍然的肯定,照著鄢祝融的形單影隻,多少有些殘忍。
他一顆心泡了滿腹往事難回的飲憾,皇后就是那炙在火上的一顆美慄,他捨不得看她焚滅,對於失去她,他更不敢擔一點的風險。
何況還有,還有太多他的悔不當初,與他渾然不知的冒失相比,她所受已太過居多,他如何還能再使性子露出刺人劍芒,怨怪她分毫!
思量至此,鄢祝融腦中浮出那些過往的細節,她獨撐的喪子之痛,她忍苦的千里迢迢,她執著的溫言軟語……她心淡的迥然逆轉。
相對她的柔情似水,他卻在不甚明瞭的時候,站在了自己未覺或不能自控的對立面,予她辜負,殺破了體貼的網,在濾掉她的同時,也丟掉了他心滿的悅然。
念及此處,鄢祝融心底打了個冷冽的激靈,他想到讀過的句子——哀莫大於心死!
這個豁然出現的猜度,有迫人的緊張,再坐不住,他起身奔了出去。鄢祝融腳步飛快,他想立刻見到皇后,他有多如落葉成山的話,想要對皇后訴說。
皇帝形色匆忙的衝進來,溶月正在窗邊描草圖,剝去情感的包容,她發現她對皇帝擅闖的魯莽,多了不虞的皺眉,對一貫優雅的鄢祝融隱隱生出粗魯的挑剔。
“皇上怎麼了?”
溶月擱筆,磨蹭著行禮的時間;“可是出了什麼急事?”
鄢祝融急步走到案前,立在與她咫尺的距離,一腔熱情瞬間亂成纏麻,他面顯哂然,剋制著百感交集的情緒,放淡了聲音問:
“蘄艾湯,皇后可喝了?”
溶月看他堵在前面,睃眼兩人間狹窄的空間,索性穩坐位上。對皇帝沒話找話的問題發難,她含糊道:“晚些時候再喝。”
她以前每次都會欣然嚥下,現在竟連他送的湯藥也敷衍、不喝了。
像是被群浪俯衝著撞擊,鄢祝融心神不定,層層的酸澀橫隔心田,讓他只覺其中的晦澀滋味難受至極。
“皇后過來!”
溶月望著皇帝伸在面前的手,遲疑著站起身。
鄢祝融一臉蒼茫,像是把過度的滄桑都烙在眉宇,溶月看得蹙眉,在目光錯開的霎那,人被皇帝抱進懷裡。
發生了意料中的情形,只是熱的異常,像是灑滿了蠢蠢欲動的味道,每動一下,都讓人如芒在背的艱難。
“皇后!”
鄢祝融輕輕俯身,嘴落在耳邊的鬢角,特別用力的聲音低到了髮絲間;“溶月……你原諒朕,朕也原諒你,好不好?”
他想了想,誓言般的提高了聲音,擦著乞希的底線,依稀有了期望的揚高;“皇后要與朕生寢死穴……朕以後一定好好待皇后!”
溶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