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葉蓁客氣地笑了笑。
葉蓁看得出她眼裡的防備,心下想著他們是坦坦蕩蕩的同桌關係,也就沒有在意。
飯局上少不了互相灌酒,幾個性子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和男生們互相敬酒,葉蓁也不免被牽扯到,硬著頭皮飲了幾杯。
她很少經歷這樣的飯局,酒量也不好,啤的白的一起上,不多時便頭暈目眩起來,只是殘存的理智讓她端坐在椅子上,眼前人影亂晃,讓她整個人都彷彿處於虛空之中。
身邊還不斷有人問她話,不知多少次問她在哪個學校哪個專業有沒有男朋友,她開始還認真的回應,後來酒勁上來,大著舌頭說:“我真的沒有男朋友,你們別再問了。”
然而陸勵成的臉,卻在一室喧囂中浮現在了她眼前。
她的聲音很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旁邊的女孩子立刻說:“好了好了,我們不問了就是。”
她突然笑起來:“是真的,你們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就是,葉蓁什麼時候騙過人?”廖凱大笑著說,“她喝醉了,別鬧她了!”
喝醉?
也許是有那麼一點。
南方七月的風太撩人,穿透了她的衣衫,打溼了她的頭髮,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她站起來,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獨自走出了包間。
她從一開始就並不屬於這樣一個喧鬧的地方,她太孤僻,孤僻到從小到大都沒什麼朋友,直到半夏的出現。她也太沉默,在別的女孩子為了愛情掙扎著與父母學校抗爭的時候,她卻沒有一個追求者。
她太固執了,固執到只認一份喜歡,會為了一個也許並不喜歡自己的人,拒絕掉另外一個帶給她溫暖的男子。
走在熟悉的小城街道上,頭頂米黃色的燈火迷醉了她的眼睛,她搖搖晃晃地往家的方向走。微風掃過她的髮梢,汗溼的身上突然泛起了冷意,於是她把雙手□□了口袋。
而後碰到了一個帶著她體溫暖意的金屬殼子。
她翻出手機,酒精叫囂著催促著她開啟電話簿。
那裡只有三個號碼。
半夏。方維。
陸勵成。
在她還沒有來得及阻止自己身體的時候,手機螢幕已經顯示在撥打中。她慌忙地想要結束通話,卻怎麼都按不準按鍵。
“哪位?”熟悉低沉的男聲響徹了她的耳畔。
聽到那個聲音的瞬間,她張了張嘴。
她想問陸勵成你這兩個月去了哪裡,怎麼一點訊息都沒有。她想問陸勵成你是不是還在北京打工,一個人在那裡一定要注意身體。她想問,陸勵成,我現在想擁有一個能隨時問你去向的身份,你,願不願意給我?
但要說的太多,都堵在胸口,一句都吐不出來。
“葉蓁?”那人叫了她的名字。
聲音輕柔,輕柔的彷彿清風撩過她的心。
幾乎是瞬間,她的眼淚洶湧地流出,她慌亂地擦拭。
“是你麼?”
“是……是我。”她顫抖著回答。
“你再不回答,我會以為是別人打錯了。”陸勵成低笑著說,“差點掛掉電話。”
“嗯。”
“這就是方維送給你的那個手機嗎?你已經在用了?”
“嗯。”
“我會記住這個號碼的。”他說。
“好。”
“怎麼突然打電話來?”陸勵成問道。
“我……我剛才在和同學聚會。”葉蓁站在原地,抿了抿唇,輕聲解釋,“喝了點酒。”
“現在你一個人在外面?”陸勵成突然打斷她問。
“是的。”
“回家去,時間不早了,你一個人太危險。”他的聲音有些冷意,“以後要讓男生送你回家。”
“我想問一個問題,陸勵成。”她沒有讓陸勵成繼續說,而是自顧自地說道。
酒精燒灼著她的神經,那個問題幾乎呼之欲出。
她想問一問。
就算是會失去這個人,她也想問一問。
她想知道,那個擁抱是不是隻是一次擁抱,那次牽手是不是也只是一次單純的做戲。
“上一次方維問我,喜歡上這樣一個人,做這樣一個決定,會不會後悔。”她咬唇,輕聲說,“我說不會,就算結果並不好。我不想後悔,陸勵成。”
那頭卻半天沒有人說話。
“在聽嗎?”她問。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