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養見鬼去,這會子,我殺了高子期的心都有!
可是站在門外的,卻不是高子期,而是夏九問和藍鴿子。
用力太猛,激動太過,我待著一張臉竟放不下來。
九問關切地問:“我剛好從這裡經過,聽到裡面有聲音,就猜是你。你沒事吧?又哭了?”
“沒有,誰說我哭了?”我一邊擦眼淚一邊反駁。
藍鴿子“哈”地一笑:“越來越明星風範了,就算被人抓個正著都有本事矢口否認。”
我不好意思地笑,側身讓他們進屋。“不好意思,這裡又髒又亂,都不知道該讓你們坐哪兒。”
九問四處看了看,的確無法入座,乾脆說:“我們正想去粉巷喝茶,一起去吧。”
我搖頭:“不,我哪裡也不想去,只想在這裡呆一會兒。”
“去吧去吧。”藍鴿子殷勤地勸著,“相請不如偶遇,咱們也好久沒見了,敘敘舊嘛。是不是散了戲,你就再不認我這個皇上了?小心我下旨把你那邊臉也花了。”
九問笑起來。
我只好答應。
九問便對藍鴿子說:“還是你有辦法。”眼中充滿激賞。
電光石火間,我忽然明白過來。難怪今天一見面便覺得藍鴿子似與往常有所不同,豔麗得多也活潑得多,臉上晶瑩亮光絕非僅靠化妝品可以修飾得來。而夏九問卻明顯拘泥,吞吞吐吐好不曖昧。
原來是這樣。
一時間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不見九問已經有些日子,雖然從來沒想過要他為了我永遠獨身,可是移情這樣快,卻也始料未及,倒不免有一絲失落。但是轉念一想,又覺理所當然。藍鴿子這樣的美女,日日在眼前晃來晃去,是鐵人也動了心。說不定,他們倆就是在我患病那會兒親近起來的呢。
想通這一點,我含笑拱手:“原來二位已經情投意合,恭喜恭喜,只是,打算什麼時候辦喜事呀?”
藍鴿子臉上一紅,一反往常的矜持淡漠,在我臂上擰了一把:“你這鬼精靈。”
夏九問卻站在一邊只是笑,好像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我慶幸,幸虧說破,免得大家尷尬。
因為有了這件意外之喜,這個下午我們喝茶聊天,倒談得十分愉快。看著夏九問與藍鴿子眼神糾纏,如膠似漆的幸福狀,我不覺嫉妒,只覺開心,真心為他們祝福。
中間藍鴿子去過一次洗手間,九問抓住這個機會問我:“我們還是好朋友嗎?”
“永遠。”
“豔兒,謝謝你,我永遠不會後悔曾經愛過你。”
已經很難得了。我見過至少一打以上男士在追求女友不成之後,轉過身便對旁的人抱怨:那女子恁地不識抬舉,其實我才沒有看上她,過去種種,都是她自做多情罷了。
當下,我以茶當酒,誠心誠意地對九問說:“九問,我為你祝福。”
又過了一星期,我同業主辦過手續,終於決定退掉西大街的小屋。
業主很惋惜地說:“聽說這裡要改建,西大街很快就要拆遷了,你大概是這間屋子的最後一個住客了。”
隔了一天,他卻又給我打電話來:“唐小姐能不能麻煩你再來一趟?”
我詫異:“是不是租金有問題?行李我不是都已經搬走了嗎?”
可是房東說:“不,不是行李,是一個人。”
是高子期,他抱著一瓶酒坐在房門前爛醉如泥。見到我,只知道羅羅嗦嗦地重複一句話:“豔兒,你聽我解釋,別恨我……”
我嘆息,很想丟下他不管,但是房東就站在一旁滿心好奇地看著,我只得把他扶進屋子,端給他一杯水。
“你現在酒醒了沒有?醒了就請你走。”我有些沒好氣。原諒他是一回事,可是能夠善待他是另一回事。
高子期長嘆一聲:“豔兒,我想有生之年都別想再看到你對我微笑。”
“我的微笑對你並無意義。”
“不是的。你是黛兒最好的朋友。”
提到黛兒,我的鼻子立刻酸起來。
子期說:“相信我,我愛黛兒,我對她的愛並不比她愛我淺,可是我的壓力比她大得多……”
我打斷她:“你根本就沒有資格愛她。”
“我是沒資格。”高子期用袖子擦一把眼淚,當年的英俊瀟灑全然不見,此刻他只是一個邋遢落魄的傷心人。
我不禁心軟下來。本來真誠相愛的兩個人,一個已經死了,沒理由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