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外邦一些古文明國家,像波斯、埃及、希臘和愛琴島嶼的一些小國,在黃金飾品的雕琢工藝上都頗有建樹。其中埃及手鐲多飾以蛇神圖騰,而波斯喜做花鳥,看令嬡這鐲子的作工雕刻,倒有幾分像是波斯製品。”
父親又問:“那會不會是後代仿製呢?”
關伯伯搖頭:“不大像。現在的金子打磨過亮,很少有這種明淨的澄黃色了。而且唐兄你看,這鐲子邊上有一點點發暗,這是水銀沁的特徵。古玉埋在地下千年以上,多半會有水浸土蝕,產生不同的色沁;而黃金有很強的耐酸能力,可以抗腐蝕,唯一的剋星,就是水銀。因為黃金能夠吸收水銀,所以埋土中如果有水銀流動,便多少會產生一點影響。而土裡埋有水銀,這又是古皇室墓葬的特色。所以我猜,這鐲子多半竟是古代皇室的珍品,殉過名門貴族的。”
我聽得暗暗點頭,這位關伯伯果然是古董金飾的收藏名家,說得絲毫不錯。可是看到父親又是驚訝又是惆悵的神色,知道他是後悔當初答應把鐲子給哥哥做了抵押,於是不再重複秦鉞的話,免得父親更加難過。因為照秦鉞所說,這鐲子不僅年代久遠,且經歷傳奇,區區二十萬,實在是明珠暗投了。
門鈴響起,唐禹回來了,帶來一位打扮得一棵活動聖誕樹般的陌生小姐。他說:“這是林紅秋。”
我忙點頭問候:“林小姐,你好!”一邊讓進門來。
那林紅秋卻只是聳聳肩,正眼兒也不看我,只膩著唐禹撒嬌:“禹,跟你說多少回了,叫人家英文名字嘛,卡菲拉!”
唐禹有些尷尬,一一向林小姐介紹:“這是我爸,我媽,這是關伯伯,這是我妹妹唐豔。”指向林紅秋,遲疑地,“這是……”
“哈唉!我是卡菲拉。”林小姐嬌媚地一擺手,姿態腔調完全是港臺二流不成料小明星的做派。最誇張的,還是她五顏六色的頭髮與紅眉綠眼的化妝,一隻左耳,自耳尖至耳垂叮叮噹噹居然一排三種掛飾,宛如小型耳墜展。
我迅速看一眼養父母,他們明顯倒吸一口涼氣,滿臉的不悅,剛才的興奮熱情已經一掃而空,只淡淡說:“啊來了,坐吧。”
那位關伯伯卻談笑風生:“噢,咖啡小姐,這名字倒別緻得很!”
唐禹更加尷尬:“關伯伯真會開玩笑。”
我幫著媽媽把飯菜端上來,共是八菜一湯一煲,十分豐盛,看來母親對這次相親本來看很重。可是席間,她頻頻打量林小姐,態度卻十分冷淡,只是偶爾說一句“林小姐吃菜”,好像人家是專門來吃飯的似的。
記得以前常常聽男同事抱怨,帶女友回家最怕就是父母盤根問底如察戶口,令女孩坐立不安。他們不知道的是,如果父母真的毫不關心,那才叫黑呢,簡直漆黑一片。
唐禹看出我的不屑,低聲對我說:“紅秋是淺了點,但她有她的可愛。”語氣裡充滿無奈,帶著一絲求助的味道。
我不忍,只好替他打圓場,使林紅秋的聲音不至因為單調而顯得過於聒噪:“林小姐和我哥哥是怎麼認識的?”
“他向我走來。”林紅秋誇張地將一隻手按住胸口,做一個明星向觀眾致禮那樣的微笑,然後才接著說下去,“他先看到了我的側面,然後,走過來,看我的正面。”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然“咯咯”地笑起來,“當時啊,我的朋友就對我說,這個男人會請你喝咖啡的,後來,他就真的請我喝咖啡了喲!”
林紅秋的表演實在太誇張也太蹩腳了,可惜的是觀眾不配合,爸媽頭也不抬地吃菜,而關伯伯則一臉揶揄的笑。
在片場,我常常感慨人生如戲,人在一生中為了某種原因,不知道要扮演多少個自己不情願的角色,沒有幾個人可以如黛兒,永遠只做自己。但再怎麼樣,也都好過這位林紅秋女士,她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是誰。
可是為著唐禹,我還是不得不絞盡腦汁址尋找話題:“那,林小姐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你是說我嗎?”林紅秋用手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線,放下筷子,擺出一副演講狀,“我嘛,我屬於‘SOHO’一族,聽說過嗎?也就是‘在家上班的人’。”說罷環視四周,等待我們做出驚奇讚歎的回應。
唐禹至此也有些坐不住了,小聲提醒:“我妹妹是記者,現在又做了演員,在電視連續劇《唐宮》裡演上官婉兒。”言外之意,警告女友收斂一點,不可過多賣弄。
可是沒想到林紅秋的熱情卻空前高漲起來,大驚小怪地叫著:“演員?那很好呀!唐小姐,你們那出電視連續劇是講什麼內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