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了,義無反顧地愛上一個一千六百多年前的唐朝的武士魂!愛上他才知道,原來在此之前我竟從來不曾快樂過。
黛兒比我還歡喜,妝化了一半,扔掉眉筆就拉著我坐到床上,眉毛一邊濃一邊淡也顧不上,緊張地盤問:“他多大了,做什麼工作,有多高,還有,家境如何?”
“27歲,約一米七八左右,是戰士,沒有家人。”
天做證,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不過是秦鉞生前的實況。
黛兒有些失望:“聽起來也很一般嗎,有什麼理由讓素女動心了呢?我還以為要麼你不談戀愛,要愛就愛個比爾蓋茨或者007什麼的,卻原來是個當兵的。”
“他這當兵的可與眾不同。”這更是大實話。
“有什麼不同?27歲,太嫩了,離升軍官遠著呢。要我說,男人至少要過了30歲有了事業基礎才夠成熟,就像子期那樣。”
黛兒什麼時候都忘不了子期。我微笑,秦鉞可比子期老成多了,他的優點,還真不是一句兩句說得清。
“他雖然只有27歲,可是比同齡人成熟。他寬厚,溫和,智慧,仁慈,彬彬有禮,有思想有見識,是個真正有責任感的男人。”
“譁,說得那麼好,我才不信,一個27歲的大兵會成熟到哪裡去,還不是和我們差不多。”
“那可不同,他經歷過戰爭。”
“戰爭?現在哪有什麼戰爭?對越自衛反擊?抗美援朝?還是打日本鬼?”
黛兒自覺幽默地笑起來。我也笑著,秦鉞的作戰歷史可比這遙遠得多了,說給黛兒聽,準嚇得她目瞪口呆。
心裡藏了這樣一段隱情,我的笑容十分恍惚神秘,眼中時時露出迷離神情。連同事都注意到了,紛紛問我:“最近為什麼這樣高興?好像性情大變似的。”
“性情大變?”我反問,“我以前的性情應該是怎麼樣的?”
“精明能幹,拔尖好勝,伶牙俐齒,寸土必爭,還有……”同事嘻嘻哈哈。
我給接下去,“狂言亂語,欺下媚上,橫行霸道,胡作非為……”說得興起,乾脆把金庸筆下四大惡人也給搬出來:“窮兇極惡,罪大惡極,無惡不作,惡貫滿贏。”
不等說完,同事俱已笑得絕倒。
一直趕到影片公司,我的唇角都還帶著笑容。導演說:“咦,唐大記者來了,我正要找你呢。”
“怎麼?是不是有獨家訊息給我?”
“比這還要好——最近要開拍一出唐宮戲,四十集電視連續劇,后妃公主一大群,你可以隨便挑個角色。”
“唐宮?”我心裡一動,面上只開著玩笑,“是不是真的,那我要演武則天,也過一把皇帝癮。”
導演笑笑,“來來,我讓你幫忙看演員試鏡,我不說,你自己看適合演誰。”
“演員已經來了?有沒有大明星?”
“藍鴿子算不算?”
“藍鴿子?”我大叫一聲,“算,當然算!你一定要安排我採訪她。”忽然想起,“她要演誰?”
“武則天啊,來和你競爭的。”導演哈哈大笑起來。
我於是見到藍鴿子。當真是千嬌百媚,儀態萬方。我猜“藍鴿子”大概只是藝名,真名姓沒有人知道,也不必知道。因為美麗就是她的名字。紅粉緋緋的臉,流光溢彩的眼,一張小嘴抿起的時候似藏了千言萬語,一旦張開卻永遠只是最簡單的句子:“謝謝,希望令你滿意。”“哦對不起,無可奉告。”“這個麼,同我經紀人說好嗎?”態度冷漠客氣,因為自知一笑傾國,故而除非上戲,等閒看不到笑容。
我也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那樣同人交談,耐心地,恩賜地,居高臨下降尊紆貴地,望著人憑他說千道萬諛辭如潮,只不做一點表情,間或莞爾一笑,也不代表任何意思,等到對方說得口乾,這才閒閒抬起眼來,緩緩開口:“哦,無可奉告。”
不用試,我已經知道她必然出演武則天無疑。
這個下午,就被藍鴿子幾句“謝謝對不起無可奉告”推掉了。
但是我不氣餒,同導演約定第二天再來探班,咬著牙想,非逼藍某人吐實話不可。
雜誌社開會已經明確宣佈,照顧新編輯的那套兩室一廳,作為編輯部年終特別獎項,到了年底誰的發稿量大,房子就是誰的。這段時間張金定幾乎恨不得連晚上都住在辦公室裡,我也不敢怠慢,四處抓大稿特稿。沒辦法,一套房子至少要八九萬,以我的能力,幹三年也未必賺得來,不得不打起精神參與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