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3 / 4)

有過的情感,它不瞭解,但是所有別的人,只要不是雪做的,都會了解的。”

黛兒抬起頭問我:“豔兒,你瞭解嗎?”

“瞭解。小心防火,危險勿近。”

黛兒沒有笑,卻忽然沒頭沒腦地問出一句:“豔兒,如果我想去西安工作,你會不會幫我搭線?”

“去西安?為什麼?”我驚訝地停下筆,畢業考在即,我連年優秀,可不願在最後關頭痛失晚節。但是黛兒的提議太過奇突,我知道她父母是早已計劃好要她一畢業即出國的,怎麼竟會忽然想到去西安?

“因為子期不願意來南方。”黛兒低下頭說,“他說他父母都在陝西,不方便遠離。”

“子期?子期是誰?”

“子期就是子期呀。”黛兒責備我,“還是你幫我牽的線,怎麼倒忘了。”

我想了許久才想起香港咖啡座的那次邂逅,恍然大悟,“是他呀,你們後來聯絡上了?”

“我和他一直都有通訊。”

我這才知道黛兒天天去機房是為了同高子期網上聊天,不禁嘆息:“原來世上真有一見鍾情這回事兒。”

黛兒低下頭:“在遇到他之前,我也不知道愛情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她說得這樣溫柔纏綿,我亦不由認真起來。“那麼,現在進行到哪一階段了?可有談婚論嫁?”

“沒有。”黛兒的眼中竟難得地有了幾分憂鬱,她略帶彷徨地說,“我已經決定去西安找他,我想天天見到他,你幫我好不好?”

“可是,你爸爸媽媽會同意嗎?你原來不是打算一畢業就出國的嗎?”

“原來我不認識子期。”

“這麼說,你的前途將為子期而改寫?”

“我的一生都將為他改變。”黛兒很堅定地說,“男人和女人的戀愛是一場戰爭,誰先愛上誰,誰就輸了。我輸了,我願意!”

“我願意”,這像是新婚夫婦在教父前永結同心的誓言呢。我詫異,黛兒這回竟是來真的。她眼中的光焰熾熱而堅決,有一種燃燒的姿態,令我隱隱不安。誰看過雪人的燃燒?那樣冰清玉潔的一種毀滅,便如黛兒的愛吧?

回到西安,我立即著手四處張羅著給自己和黛兒找工作。

父親說:“其實何必到處應聘呢,唐禹那兒正缺人手,你們兩個一起過去幫忙不是正好?”

我卻不願意繼續仰唐家人鼻息,只肯答應介紹黛兒給哥哥做秘書。

哥哥起初還不願意,怕剛畢業的大學生沒經驗,可是見到黛兒照片,便立刻滿面笑容地答應下來,理由很簡單,“憑黛兒這張臉,根本不需要任何經驗,只要她肯在陪我見客戶時多笑兩下已經比什麼都強。”

事情就這樣說定下來,約好黛兒過完“十一”即來西安上任。

我自己,則應聘到一家雜誌社考取了一份見習記者的工作,月薪三百大元,可是一天倒要打卡四次。人家說時間即是生命,可是記者的生命恁地不值錢。

在大學裡習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已經不能再忍受寄人籬下的感覺,找到工作後第一件事就是藉口要陪黛兒,向父母提出租房另居。

母親原本頗不樂意,但見我意思堅決也就算了。

搬家那天,我請父母吃了頓飯,鄭重表示我搬出唐家並不代表會忘了他們,今生今世,他們都是我最親最近的父親母親。

飯後自然又是唐禹送行,不過這次更為徹底,一直將我連人帶行李送到西大街的新居。

西大街是一條老街。

老,而且窮。滿面風霜,衣衫襤褸。路面都打著補丁,十餘步的距離,可以看到修自不同時候的五六種磚石。房屋只有兩層高,路燈也黯淡,只照得見眼下幾步遠。

說是“新居”,不過是對我這個“新客”而言,其實房子只怕已有半百年紀。

可是房租出奇地低。這一條優點足以抵過其他十條缺點。只是委屈了黛兒,那麼光芒燦爛的人偏偏要住進這樣黯淡無光的所在。

住進來第二週,父親突然上門拜訪。

幸好我前一天剛剛備下幾種生活必需品,於是燒開水沏出茶來,又下廚弄了幾味小菜,總算不至十分怠慢。

父親嘆息:“豔兒,你長大了。”停一下,又問:“有沒有想過開始尋找生身父母?”

我立刻回答:“您就是我親生父親。我不必再尋找第二個父親。”

父親便不再說話了。我知道他們還在為我的搬家心生芥蒂,言談越發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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