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忍俊不禁,噗嗤笑出了聲。因為他那張白皙的臉頰比我紅得更是徹底,甚至連耳根都燒了起來。
在他被我笑得愈發尷尬時,我抿了下嘴唇,忍住笑說:“我叫唐絮,請問公子怎麼稱呼?”他忙回答道:“在下蘇莫飛,紫宸派弟子。”我初時聽見這名字,隱約有絲說不出的感覺閃過腦海,卻又淡薄的無法捕獲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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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蘇莫飛帶我回到那家客棧。一踏進大堂,直面迎對上那齊唰唰向我看來的十餘雙眼睛,我登時有些不自在。
那個叫常與的少年站起來,大步走到我面前,疑惑地看了看我後偏頭問我身邊的蘇莫飛:“二師兄,這不是燈市上碰見的那位姑娘嗎?你們怎麼……”
“唐姑娘遇上些麻煩,我帶她去紅葉前輩那裡暫住些時日。”這是我來的路上與他說好的,等那個叫‘久色’的襲擊我的採花賊抓到後,或者我找到更安全的地方時就離開。
常與看著我“哦”了一聲,探手將他二師兄拉到一邊,嘀嘀咕咕起來:“二師兄,你別忘了門規呀。”蘇莫飛正色地回答他的話,“常與,怎麼可能。此事的前因後果,我下來再與你細說。唐姑娘她惹上麻煩,其實我是有些責……”常與一撇嘴巴截下他:“還唐姑娘呢,二師兄,這女人就像花,”他偷眼瞥向我,續道:“越是漂亮的越是帶刺。”
我看他仰起臉裝作老成的樣子,訓話比他高出半個頭不止的蘇莫飛,那種微妙的感覺讓我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常與聽見我的笑聲,許是想到在我面前說這話不太合適,略有點窘迫的低下了頭,“那個,我只是提醒一下,不是對二師兄不放心的意思。”
那就是,對我不放心的意思。我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
蘇莫飛窺見我的臉色,眼神示意常與別說了,隨後轉身走回我身旁,帶著溫和的笑容道:“唐姑娘,請隨在下去房內休息。”常與望著他,剛要張嘴,被蘇莫飛一個眼神堵了回去。蘇莫飛帶著我走到一間房前,舉手推開門:“唐姑娘,你今晚就住我的房……”後話在看見地上那一排地鋪時倉促打住。稍後,他困惑的回頭看向跟上來的常與。常與一撇嘴,嘟囔著回道:“是你不讓我說的。今晚賞燈的外地人多,客棧人滿,我只訂到兩間客房。”
於是那一晚,我獨自一人躺在寬寬綽綽的大床上,而隔壁……我把頭埋進被褥裡,心裡的愧疚再加深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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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蘇莫飛帶著我一起上路,近暮時分到了孤雪峰腳下。我高高昂起頭,看向那座筆直而上直刺入雲天的雪刃,暗自驚歎不已。心中想到,按照那女子所言,三生花應該明日便會開放,只是不知它會長在這懸崖峭壁的那個地方。
這時,蘇莫飛策馬行到我身邊,與我並肩而行,“唐姑娘,恕在下唐突,前面一段路你能否與在下同騎?”我腦海裡驀然閃過一張俊美無雙的笑臉,他會抱我坐在身前,細心地用披風裹住我為我驅散寒風,在我耳畔低喃“我的小絮一點沒變”……
眸子猛地一顫。心口湧起的鈍痛讓我一下無法呼吸。
我此刻的臉色一定非常難看,所以蘇莫飛立時緊張地問道:“你怎麼了,唐姑娘?”我死勁地抓著馬韁把那人的影像驅除腦際,用力到粗糲的韁繩幾乎勒進我的掌心。對視著蘇莫飛擔憂的目光,我衝他搖了搖頭,“我沒事,可能是……”我話還沒說完,一件帶著暖暖體溫的披風已經悄無聲息的蓋在了我身上。
我詫異地望向蘇莫飛,他卻帶著歉意的對我說道:“是在下考慮不周。雪峰地段天寒,唐姑娘的披風卻過於單薄。”聽他如此說,我攥緊披風的衣襟,心潮澎湃地一時講不出話來,一想到自己跟著他來是存了心眼的,不禁更是覺得羞愧。
我低下頭,下一瞬,一隻手忽然遞到我的面前。
我愣怔的看著那隻修長有力的手掌,沒有反應過來。蘇莫飛察覺到我的遲疑,說道:“前方有段山路甚為陡峭,再加上常年積雪,在下怕……”我沒待他說完,探出手放入他的掌心。蘇莫飛一頓,蜷起手將我牽住,拉到了他的身前。
我心頭一陣急速跳動。被那人寬厚的手掌握住的瞬間,羞澀之餘,我竟然莫名地生起一種溫暖的感覺。
馬匹前行中,蘇莫飛將上身挺得筆直,儘量避免著與我身體的碰觸,我也僵著身子,儘量保持一動不動。待繞過了那一條又長又窄的山道後,白雪茫茫天地間,一座小屋舍突兀地出現在我視野裡。
蘇莫飛策馬走到門前,攙著我下馬後,邁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