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念及笑之天花一事,隨即濃眉一皺,又擔憂了起來:“出痘之事,那洋人當真有把握?”曾連同點頭:“爹請放心!已好了十之七八。照情形,不日便可痊癒。”
曾萬山聞言,扼腕道:“可恨那天花兇惡,我真是等不及見我的長孫了,連一刻也難耐。”
笑之痊癒後的第二日,曾萬山一早便派了自己的專車過來接。
唐寧慧跟在曾連同身後,牽著笑之的手,終於在曾家大廳見著了這名震西部的一方霸主。
曾萬山本是在大廳端坐著的,見了粉雕玉琢的笑之,喜得合不攏嘴不說,自是再也坐不住了,上前一把抱起了笑之,笑得臉上堆滿了皺紋:“寶貝孫子,來,告訴爺爺,你叫什麼名字?”
曾萬山一身的戎裝,腰上還彆著明晃晃的槍。笑之居然也無半點害怕:“爺爺,我叫笑之。”曾萬山頗為滿意地道,“ 《論語憲問》 :樂然後笑,人不厭其笑。笑之,笑之,這個名字取得好,取得有意思啊。”
當即從脖子上取了一個鮮嫩欲滴的翡翠玉佛,掛在了寶貝嫡孫的脖子上,從皺紋裡透著滿滿的寵,道:“這是當年爺爺護駕有功,老佛爺親自從手腕上摘下來賞賜爺爺的,我們曾家的寶貝,可別弄丟了,要一代傳一代的。爺爺傳於我們笑之,以後要靠你傳下去。”
笑之似懂非懂,因這幾日得了唐寧慧的訓示,便奶聲奶氣地應了下來:“是,爺爺。”
曾連同雖是曾萬山的唯一的兒子,可曾萬山素來信奉“抱孫不抱子” 、“棍棒底下出孝子”,所以從小便對曾連同極嚴苛。如今年歲漸長,心性漸和,突然得了這麼一個可愛聰慧的孫子,一時不禁生出了萬事足以的感慨。連帶對唐寧慧也和顏悅色的很,見了她,連連點頭:“好,好,好啊!你給我們曾家立了大功一件”
曾萬山瞧著笑之,只覺千萬個的好。唐寧慧也跟著沾了光,曾老督軍一高興,便道:“我向來賞罰分明。你這件大功啊,必須得大大的賞。來哪,給我把當年老太太留下的盒子取過來”
那臨危正襟端坐在一旁的曾夫人,臉色淡淡,本在有一口沒一口的飲茶。一聽之下,瞬間變了臉色:“老爺………”
曾老督軍抱笑之,頭也未轉。
那曾夫人悻悻地不再言語,從袖子裡掏出了一串鑰匙,遞給了一個管事僕婦。那僕婦捧著鑰匙,帶了幾個丫頭奉命而去。曾夫人再看向唐寧慧的時候,兩道不著痕跡的目光卻是像淬了毒的飛刀,刀刀可致命。
不片刻,那僕婦領丫頭回來,捧於了唐寧慧。唐寧慧只好收下,福了福道謝:“謝謝督軍,謝謝夫人。”
過了數日,唐寧慧不知怎麼得忽然想起曾夫人那日的神色,心裡甚是奇怪。便讓丫頭巧荷取出了盒子。那盒子是用上好的沉香木所制而成,樣式也極為古樸。可他們曾家多的是金銀珠寶,這盒子雖然貴重,怎麼會讓那曾夫人如此嫉妒呢?
唐寧慧蹙眉不解。
一開啟,便讓裡頭的東西晃了眼,居然是滿滿一盒子的珠寶首飾。父親唐秋馮在時,她們唐家也算富貴人家,所以送了她去教會學校唸書。在那裡,唐寧慧見過不少寧州巨賈豪富世家千金所戴的珠寶,後來到了市政廳,也見了不少世面的,但還是一時傻了眼。
有一條珍珠項鍊,顆顆碩大飽滿,珠光潤澤。單是尋一顆,亦是極難。可裡頭居然是長長的一串。
那一套翡翠的鐲子,掛墜和簪子,這麼望去,翠得幾乎要滴下水來。就算她不懂,亦知道這定是極品。
她愣在了一旁,未有反應。身後卻伸了一隻手上來,十指修長,取過了了那串珍珠項鍊,閒閒地道:“想不到老頭子這麼在意這個孫子!”
她被他嚇了一跳,驀地轉身,曾連同的臉近在眼前,不過數寸之遙,呼吸相融。
唐寧慧“蹬蹬”地退了幾步,別過了頭去。
曾連同挑著眉,似笑非笑:“離那般遠幹嗎?難道我會吃了你不成?”唐寧慧咬著唇不語。
將她們母子兩人扔在這裡數日,一直不聞不問的。今日這樣子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能讓她不驚嚇嗎?
曾連同上前,將珠鏈掛在她胸前,然後欣賞了數秒,嘖嘖讚了一句,隨隨意意地道:“不錯!今天你就戴著吧!”
到了晚膳光景才從巧荷那裡知道,這日是府邸一月一聚的日子。無論多忙,曾家的子女須得回督軍府用膳。
巧荷說,七少吩咐了,讓小少爺準備一下。
笑之極乖,洗過了澡,換了西式的白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