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當瞞得過我去?”
指著尤二姐啐了尤氏一口,道:“你們家的姑娘,沒人要了不成?什麼的髒的臭的,只管往我們府裡送,虧得鳳丫頭和你好了一場,你就這樣待她!”
尤二姐頓時紫漲了臉,然而她先前失足,亦無話可說,只得垂淚不語。
尤氏掩面痛哭,道:“倘或我能略做得一點兒主,何至於此?”
賈珍不理會尤氏,也不敢說話,以免賈母責罵自己。
賈母愈發惱恨,正要說話,賈赦突然插口道:“璉兒也沒說錯,為了子嗣計,並沒有出格,若是璉兒媳婦那個哥兒沒掉,現在已經生下來了,璉兒何至於此?因此這件事怨不得璉兒,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璉兒可是孝順父母祖宗呢!”
邢夫人素來對他惟命是從,忙點頭道:“正是呢,蘭哥兒都那麼大了,璉兒只有一個巧姐兒,並無兒子,老太太難道就忍心大房絕後?我聽老爺說的是,璉兒無錯。”
聽了這話,鳳姐心中暗恨,隨即一陣苦笑,果然如容嬤嬤所言,自己已是眾叛親離。
賈母卻是大怒,道:“你當我惱璉兒這個不成?你們也不想想眼下是什麼時候!”
除了鳳姐,眾人一臉茫然。
容嬤嬤心中嘆息,上樑不正下樑歪,他們根本都不在意什麼國孝家孝,沒把這些當做一回事兒,所以才有寶玉過生日時私自吃酒取樂,賈璉孝期偷娶之事。
賈母見狀,氣怒交集,不禁垂淚道:“這都是造了什麼孽?”
鳳姐忙上前安慰,臉上十分憔悴,哭道:“老爺太太如此說,也是我自作孽不可活,不然二爺不會闖出這些彌天大禍來!老祖宗,叫璉二爺寫一封休書給我罷,免得我和巧姐兒母女兩個跟著他下大獄裡吃苦受罪,丟了祖宗的臉!”
說完,又對賈璉哭道:“我早知二爺在外面置了房子有了新人,只是想著到底是我不好,二爺才如此,故一直忍著不說,可是二爺有了新人事小,違了國法是大,我實在是六神無主,只好來請老太太做主,二爺若惱,只管惱我,別怨老太太,老太太也是為了二爺的前程著想。”
賈璉一臉疑惑,猶自不解。
王夫人嘆道:“璉兒糊塗了不成?國孝家孝,停妻再娶,樣樣都是重罪。”
眾人聽了,登時相顧失色。
賈母冷笑道:“你們如今倒怕了?拜堂成親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有今日?”
慌得賈璉跪在地上磕頭不語,心裡著實後悔。
鳳姐哭道:“二爺喜歡新人,索性給我一封休書讓我家去,和我父母作伴去,過個一年半載,出了兩重孝,到那時三媒六聘正經娶了新二奶奶,豈不是更名正言順些?”
賈母沉下臉道:“別胡說,再怎麼著,咱們家也不會不要你!”
聽到鳳姐這麼一說,眾人想起王子騰如今權勢遠邁自家,不覺打了個寒顫。
王夫人道:“眼下就聽老太太的,我和鳳丫頭無有不從。”
眾人連忙稱是,不敢再說什麼了。
賈母看著賈璉道:“這樣的人進了咱們家,我還怕髒了地兒,可是你做出這些事,我做祖母的不為你想,誰還為你打算?你即刻收拾東西,將她帶進來放在屋裡,也別想什麼新奶奶舊奶奶,這樣水性楊花的人如何配得上你!不過既然拜了天地,就做個姨娘,但是即便進來了,也須得等到一年後圓房,你也收斂些性子!”
賈璉心中著實喜歡尤二姐溫柔和順,正要反駁,賈母雙眉一豎,冷聲道:“若你不肯也使得,我這就叫人給鳳丫頭一封休書送她回家去,叫她父親給她做主。”
賈璉聽了,畏懼王子騰之勢,登時偃旗息鼓。
鳳姐卻哭道:“我並不敢將二奶奶留在跟前,我性子狠,手段毒,眼裡揉不得沙子,倘若明兒二奶奶在院子裡出了一星半點的差錯,二爺不分青紅皂白,豈不都是我的不是?”
她已在府中作勢,素知下人的唇舌如刀,尤二姐又是個極軟弱的性子,光是那些閒言碎語就能折磨死了她,何況賈璉喜新厭舊,到那時未必守著她一個,全然不必自己動手,但賈璉一定會怪自己,明知結果如何,鳳姐哪裡願意接尤二姐進來。
容嬤嬤在旁邊聽了,暗暗點頭不語,鳳姐此舉大善。
賈母嘆了一口氣,問道:“那你有何主意?”
鳳姐道:“還是讓尤奶奶住在外頭罷,只二爺少去才行,只對外頭說二爺新看上的二房奶奶,因是國孝家孝,不敢接入府中,故暫且置了宅子居住,等一年半載後再接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