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麼個省親別墅惹出來的事兒呢!”張夫人和她乃是自幼的手帕交,情分極好,如今又結了兒女親家,言談上從不避諱,“說起來,但凡有些根基年代的人家都心知肚明,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罷了。”
張夫人有些可憐黛玉,想必林如海早已預見到了,所以給張璇的書信上盡是斑斑血淚。
張璇本來還覺得自己多事,暗笑林如海想得太多,結果聽到這些訊息後,心中十分氣憤,他秉性剛直,見到榮國府挪用一個女孩子的嫁妝,如何不怒?
黛玉父母俱亡,唯一的底氣就是她擁有大筆的嫁妝,作為從二品大員的嫡長女,依靠世家出身的名聲,加上這份嫁妝,縱然不能嫁得十全十美,卻也能尋個門當戶對的人家,雖說婚姻乃是結兩姓之好,大多都是雙方勢力的聯姻,但是沒有孃家的姑娘不代表就真的一無是處,沒有孃家人夫家就不用擔心他們惹是生非,他們很樂意迎娶。
所以有家產傍身的黛玉仍是一個香餑餑。
當然,沒有榮國府,黛玉一個女孩子無依無靠的只能任人欺凌,根本保不住家產,所以當榮國府接了黛玉過來教養時,張璇對此還頗為讚賞。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黛玉在榮國府的處境比別處根本沒有兩樣,甚至更為艱難。若是榮國府挪用少數,再加以說明借用也還罷了,誰家沒急著用錢的時候?可是他們居然狼心狗肺到用了其中的十之八、九還悶不做聲,簡直就是要了黛玉的命。
張璇這麼說,張夫人跟著對榮國府缺少好感,品行不好,再大的權勢也不值得相交。
永昌公主思索片刻,驀地福至心靈,問道:“你說的可是建造省親別墅的銀子?我也納悶呢,他們家雖有打仗時得的東西,但是子孫繁,排場大,花費多,百來年揮霍得差不多了,哪裡來的錢去建造如此恢弘的省親別墅?據說才建了一半,其搜神奪奇在京城裡已是第一流了,沒個百兒八十萬兩銀子是堆砌不出來的。莫不是挪用了林大人留給林姑娘的家產?”
說到最後一句,永昌公主右拳捶左掌,愈加肯定了自己的揣測,“我就說,他們哪來那麼多銀子淌海水似的花出去,原來是用了人家的絕戶財!”
永昌駙馬也是世家子弟,百年傳家,其內囊如何永昌公主再清楚不過了,何況林家傳到林如海是第五代,到黛玉是第六代,正經比駙馬家還多出幾十年來,別的世家枝繁葉茂將家產分薄了,饒是這般也有十分積蓄,而林家五代單傳,只娶媳未嫁女,有進無出,人口簡單花費極少,其家產積累只多不少,永昌公主估摸著至少得有二三百萬的家產。
並不是說林家有二三百萬兩銀子,而是現銀、房屋、田莊、商鋪、古董並傢俱陳設下人僕從的總數目。也許有人說林家莫不是貪汙所得?可是永昌公主是誰?見識過多少世家?怎麼不算算林家積累了多少年?她很清楚林家的財產來歷,不然聖人第一個就會清算了。
侵吞一個幼女二三百萬的絕戶財,虧榮國府還大張旗鼓地建造省親別墅!永昌公主撇撇嘴,原本還覺得榮國府裡幾個姑娘不錯,現今只覺得他們家真是無恥。
如果雪雁知道了永昌公主的想法,一定會偷笑,誰讓你們榮國府侵吞黛玉的財產不吱聲,活該讓人誤會你們,揹著得到二三百萬財富的黑鍋,一點兒都不冤枉。
其實京城中不止林如海的故交,別的略有些權勢的哪個不是人精,都知道榮國府侵吞了孤女的家產,不然為何有發絕戶財這一說,只是不像張夫人這樣宣之以口罷了。
張夫人見永昌公主猜出了緣故,不禁微微點頭,嘆道:“可憐這個孩子,竟沒個人給她做主。我和老爺雖看不過去,可我們是外人,哪裡能管得他們的事情?而且榮國府是名正言順撫養她的人家,沒有比榮國府更親的人了,若是別人撫養她,有這麼一筆巨財,待她未必比榮國府強到哪裡去,說到底,財帛動人心,誰養她,她都是差不多一個下場,端的看是否能大發善心罷了。只可惜林大人一世英名,愛女卻落得如此境地。”
說完,問道:“你見了那孩子,覺得如何?我還沒見過她呢!”
永昌公主想起昨日見到的黛玉,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意,道:“天底下什麼樣的人物我沒見過?可卻沒見過這樣靈秀逼人的孩子,聰明伶俐,進退有度。嫻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用這句話來形容再恰當不過了。”
張夫人聽了,在對黛玉的憐憫之後又添了一些喜歡,她一直都相信永昌公主的眼光,道:“聽說這孩子身體很不好,你瞧著臉色如何?”
榮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