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根基、人品周家哪一樣不是十全十美?我為妹妹歡喜才來跟妹妹道賀,定了親,妹妹就不必再為自己憂心了,只管好生調理,過幾年風風光光地出閣。”
黛玉輕輕點了點頭,終身一定,她的確放心了很多。
李紈又道:“如今在姐妹中,獨你和雲丫頭定了,此後說話也留心些,比刺了別人的心。”
黛玉一怔,雪雁在一旁卻暗暗點頭,李紈提醒得極是,黛玉上頭可還有釵、迎、寶玉三人未定,同年的還有一個探春呢,眼瞅著黛玉的婚事體面,心裡如何不多想?
半日,黛玉方道:“我倒沒留心,多謝大嫂子提點。”
李紈嘆息道:“我只是白說一句,妹妹記得就是了。”
黛玉道:“唯願姐妹們都能有個好終身罷。”
李紈點點頭,卻知道沒有如此可能,賈赦昏聵,邢夫人貪嗇,賈政外放,王夫人只記著寶玉,迎春探春二人畢竟是庶女,不是兩位太太肚子裡出來的,如何肯用心?惜春雖然是嫡女,卻是東府裡的,常年住在這裡,那邊自然也不會用心。
瞅著黛玉的臉,李紈心想她待自己和蘭兒恩重如山,定了這樣的婚事倒好,不必任人揉搓,趕明兒嫁過去就是四品誥命,周家素有文名,自己蘭兒還能再得濟也未可知。
想到這裡,李紈愈加堅定了同黛玉交好的心思。
雖然她知道王夫人看重寶釵,可是幾經事故,她卻和黛玉交好,故上回做海棠詩時,不偏不倚,以蘅蕪君含蓄渾厚,*妃子風流別致判了平手,以後亦如此相待,既不會令王夫人心生嫌隙,又不會心裡過意不去。
黛玉絲毫不知李紈心思,唯有雪雁從上回海棠詩評比中猜測到了幾分,李紈如此行事已經是極為難得了,畢竟她是王夫人的媳婦,總要為自己和賈蘭著想。
她們在這裡閒聊,卻說探春離開黛玉房間後,一人帶丫鬟回到秋爽齋,坐著默默不語。
侍書素知探春心事,乃勸道:“一切都有老太太做主呢!”
探春聽了,遣散屋中下人只留詩書一人在跟前,方苦笑道:“老太太素來不管事,能做什麼主兒?何況我的終身由太太做主,與老太太有什麼相干?自古以來長幼有序,何況二哥哥還沒定呢。如今林姐姐有了人家,不知太太是否能達成所願。”
她和黛玉同年,和湘雲同年,比黛玉小二十來天,比湘雲大了幾個月,如今她們兩個都有了著落,一個是大學士之子,過去便是四品誥命,一個是將軍之子,亦是才貌仙郎,偏自己姐妹三人竟無絲毫動靜,心中如何不對二人羨慕,又如何不為自己傷感?
只盼著王夫人早些全了心事,早點給自己一個著落,也好放下心來。
比迎春木頭人似的的懦弱,探春精明果斷,最是眼明心亮,早已看出府裡入不敷出,心急如焚,可惜自己不是男兒,不能出去建功立業,王夫人雖疼她,到底因為趙姨娘幾次三番地胡鬧待她淡淡的,也不知道比起黛玉和史湘雲兩個,自己將來如何。
侍書嘆了一口氣,道:“晚些日子也未嘗不可,我聽服侍史大姑娘的翠縷說,史大姑娘常跟寶姑娘抱怨說在家裡累得慌呢,想來也不是樣樣都好。”
探春冷笑道:“你聽她胡說呢!婚事定了繡嫁妝理所應當,有什麼累不累的?史侯家嬸孃若是待她不好,她如何有機會跟著出去應酬交際?養成這副性子?又如何早早訂下這樣好的人家?虧她還處處抱怨。倒是我聽說她為了給襲人做二哥哥的針線熬到三更半夜,史家嬸孃不免有些怨氣,定了親還給表哥哥做針線,叫人知道怎麼說?難為史家嬸孃了。上回園子裡做東,弄了螃蟹宴,事後史家嬸孃跟著史侯爺外任,就沒帶她去。”
侍書嘆道:“姑娘為這事愁得不行,偏史大姑娘身在福中不知福,這裡雖然花團錦簇的天天吃喝玩樂不必做活,可長此以往,到底有什麼好處?”
對於史湘雲,探春心裡十分羨慕,雖然湘雲自幼父母雙亡,可到底是侯爺嫡女,比自己一個小小的庶女強了百倍,她叔叔繼承了她父親的爵位,為了顏面須得待她猶若親女,故她才能得到衛家這門好親事,即便抱怨史家嬸孃,史家嬸孃也只能打落了牙齒和血吞。
探春認為這些姐妹中,湘雲是最自在的,當然,這兩年黛玉比她更自在,以前自己並不如何羨慕黛玉,偶爾還有些憐憫,眼下卻是羨慕到了十分,有聖旨賜婚,有大筆嫁妝,有嬤嬤教養,夫家位高權重,相公年少有為,還有桑家那樣的人家作為靠山,一個父母俱亡的孤女能有這樣的結果,真是祖宗積德,此生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