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慢慢的講;糰子靜靜的聽,娓娓道來;他將她送走後的一切。
他本不想告訴她為什麼要將她送走,可當她登機之後,他一人坐在機場大廳裡,看著來往匆忙的人們;他忽然覺得應該要告訴她。
他給她發了一條簡訊,說白狐越獄了。
然後他算著時間,給青蘅打電話,那般婆媽的交代他自己老婆的事。
再然後,他來到三千港。
久別之後的三千港,散發著不一樣的氣息,他回到三千巷,來找好兄弟。
聚散終有時,當年的事讓他們倆散落兩地那麼久,如今也到了該重逢的時候。
如果沒有白狐的事,盛讚想,他大概不會來打擾毛毛現在的生活。
他聽說,他過得很好,每天做做菜罵罵人,晚上喝點小酒算算賬,平淡富足。
但他想活著,他一個人對付不了白狐。
他需要他的兄弟。
他的兄弟從後廚奔出來,眼淚汪汪的抱住他,喚他:“阿贊,你終於來了啊!”
他們從小就玩在一起,後來一起闖江湖,從未分開過那麼久。
那時,店裡夥計都驚呆了,不敢相信他們家毛爺爺會哭。
毛毛覺得沒面子,縮在他家少爺懷裡悶悶的吼一句:“看什麼看,爺爺戳瞎你們的眼!”
盛讚忽然就笑了,原本沉重的心頭緩了緩,因為有兄弟在,他不怕。
他與毛毛說明來意,他一點都不擔心,人心雖然最難測,但他的毛毛在很早以前,就將自己的心明明白白放在了他面前。
***
果然,聽他說完,毛毛跳起來就要去廚房操刀子,他一點也不怕,他還是那個永遠跟隨他家少爺的三千巷二毛。
於是,他們一道離開三千港,在玉城一等就是很多天。
警*方並沒有尋到白狐的蛛絲馬跡,所謂地毯式排查也不過如此。
曼文也沒有再出現,似乎是被那一晚他的責備傷透了心,索性不再管他。
毛毛恨死白狐了,說他沒種,躲躲藏藏像個女人,但盛讚知道,他是一隻狡猾的狐狸,久久不現身,要等獵人筋疲力盡了才會猛的竄出來,咬住獵人的脖子。
盛讚在算時間,比耐心。
終於,等來了一條彩信,是一副藍天的照片。
簡訊沒有署名,但盛讚知道,那是白狐。
他不驚訝白狐會有他的手機號,在號子裡魚龍混雜,有的時候訊息來得比外面還快。
毛毛看見那條簡訊,不屑的哼了哼。
藍天,意喻他重見天日。
盛讚給那個號碼發了一個地址,說在那裡要與白狐來個了斷。
之後,又是長久的了無音訊。
他們等候的地點是一個碼頭,既然一切的開始是碼頭,那麼就也在碼頭結束吧。
他不想再過刀尖舔血的日子了。
不得不說,他老了,小的時候總是意氣風發,只要心夠大,就覺得世界都是他的,他想要權勢,想做人上人。
直到此時,他才能體會當時在黑暗中,陳叔那寥寂疲憊的嘆息。
太累了,這個道,他不混了。
***
他與毛毛守在碼頭無事,就會說起以前,一點都不像是在面臨生死關頭,而是兄弟間的閒聊納涼。
毛毛不再喜歡找小妹兒了,雖然三千港到處都是他的老相好,可他似乎過起了和尚般的日子。
盛讚笑他變*態,毛毛還認真點了點頭,說真心覺得自己有點變*態。
一個爺們不喜歡小妹兒了,不是變*態是什麼?
他們正說笑,因為藏的地方隱蔽,無意見發現了什麼。
那是他們很熟悉的,他們曾經也會在深夜,無人的碼頭,往船上搬運大件的木頭箱子,或者是從船上卸下這些偽裝過的木頭箱子。
毛毛撞撞盛讚,掏出手機拍攝。
隔天,還是深夜,又有車停在碼頭。
那些箱子上標記的重量與車輪陷在沙裡的深度完全不成比例,於是盛讚確定,那裡面被偷樑換柱。
碼頭上疊了很多這樣的巷子,夜裡還有人來巡邏,本是來等白狐的盛讚和毛毛,撞破一件大案。
毛毛嘿嘿笑,看著盛讚。
盛讚告訴他:最近在跟川烏搞一個工程。
毛毛挑挑眉:太巧了啊!
那一晚的凌晨,月亮被雲遮住,碼頭上沒有了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