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車停下後,馮垚陪著蒲英下車,站在高速路的護欄邊,遠眺了一會兒江景。。
吹了一陣冷風后,蒲英的情緒穩定了一些,轉過頭,衝著一直關心地看著她的馮垚點點頭,“我沒事了!”
“一會兒,阿寬可能還會說出更殘酷更黑暗的事兒,你能受得住嗎?”
“我能,為了爸爸媽媽,我沒什麼不能的。”
蒲英的眼圈依然有點紅,但她的嘴角緊抿,眼睛裡透出堅毅的光芒。
馮垚心想,英子的爸爸當年單槍匹馬挑戰山江市整個惡黑勢力時,大概也是這樣——雖千萬人吾往矣!
此誠大丈夫也。
他對前輩是敬佩,對蒲英則更增幾分憐惜。
馮垚牽著蒲英的手,邊走向車門,邊說:“記住,你不是一個人,有我陪著你。”
蒲英回握著他的手,心中既溫暖又踏實。
他們上了車,李琪換到前座開車,蒲英則坐到了副駕的位子上。
她轉頭問阿寬:“你接著說,他們到底是怎麼害我爸爸的?”
阿寬卻跟她要煙抽。
蒲英和李琪身上當然沒有煙,馮垚也不抽菸——幸好這車是葉警官的私車,李琪翻了一下,總算從前座找到了半盒煙和打火機,這才滿足了阿寬的要求。
阿寬點上一根菸,抽了幾口後,才慢吞吞地開始說起來。
那時候,他雖然不在山江,但從阿健的片言隻語裡也感到了事態的嚴重。特別是當他感覺阿健有放棄生命的意思後,便匆匆趕到了山江。
那一天正是事發當天。
但他找到阿健時,阿健正在屋子裡睡覺,開門見是他,先是一喜後是一驚,著急地問:“你收到我寄的包裹了嗎?”
“什麼包裹?”
“就是個快遞包裹,昨天寄的。”
“沒有,應該還沒到吧。”阿寬後來才知道。那包裹裡其實是阿健偷來的薛麗娜的檔案資料影印件。他後來一直把這個包裹藏得好好的。
阿健當時又問:“那你來這兒幹嘛?”
“你是不是要做傻事?我都聽出來了,你自己不想活命,還要害人,而且還要害一個好人——你就不能給自己積點陰德嗎?”
阿寬的口氣很衝。他們兩人越是相互關心,越是不能好好說話。
果然,阿健又被他的話激怒了,再次將他趕出了門,說是要徹底一刀兩斷。
阿寬當時不懂,這其實是阿健不想他趟這種渾水,想方設法地在逼他離開山江市。
也有股子犟勁的阿寬,。憑著從阿健那裡聽來的事情,認定了蒲天華是個好人,便決定去給他示警。
當他來到市檢察院時。正值下午下班的時候。
當阿寬和門衛打聽蒲天華是誰時,那門衛指著外面下班的人流說:“那邊那個,拿著公文包的人,就是蒲天華。”
阿寬急忙去追。可惜下班的人流太多,他被堵了一下。只能遠遠地看著蒲天華上了一輛公交車。
說到這兒,阿寬抱歉地看了看蒲英;“我真沒用,如果當時跑快一點,追上蒲檢察官,也許,他就不會死了……”
“是嗎?”蒲英閉了閉眼睛。過了一會兒才說:“那我還是謝謝你,謝謝你的好心提醒。對了,我的同伴們把你打傷了。真是對不起。我給你找個好大夫來看看吧。”
“那倒不用,反正我這種人活著也和死了差不多,斷條腿也沒什麼關係。”
阿寬歇了歇,又說:“其實,我本來還有機會再救你爸爸一次的……”
馮垚心中一凜。抓住了他話中的內涵,“這麼說。你當天還見過蒲天華?”
“不只見過,我還跟著他到香城酒店,目睹了他和張利軍交鋒的過程。”
這個訊息,大大超出了馮垚等人的預期。
他們本來只是想找到阿健的遺物,看能不能否定“殉情”之說,沒想到找來的竟是活生生的現場目擊人證。
而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從阿寬這條線開始,又牽出了更多的人證物證。
很快,中紀委派來的調查組,對馮垚等人蒐集並呈交來的證據進行初核後,立刻展開雷霆行動,在一天之內對以張利軍為首的山江市幾十名大小官員,實行了“雙規”。
“雙規”,也叫“雙指”,是指監察機關有權“責令有違反行政紀律嫌疑的人員,在指定的時間、地點對調查事項涉及的問題做出解釋和說明”。
這種舉措,是非司法